正常人都不用问的事情。

萧临渊看着屠夫,若有所思,然后认真答道,“因为你傻。”

语气虽淡,然从表情到眼神都极其认真正经,看的出来,他是真心话。

一阵冷风吹过,虚空中好像有一串乌鸦带着省略号从屠夫头顶飞过,留下那令人尴尬的安静。

他缓缓抬手捂额,神情忍耐,说真的,他从未感觉自己有被人噎的如此狠的时候

一时间,竟分不清是想抬手打死对面那个傻子的冲动占上风,还是想一桶冷水浇醒自己,然后告诉自己,和他说话的人是个傻子啊你能跟他说明白道理吗不能你为什么要跟他掰扯自己才是个傻子吧

屠夫在心里啪啪给了自己两巴掌。

终于,他冷静下来了,“傻子,肉放久了会烂,就不能吃了。与其等它放着发臭,不如给别人吃。”

萧临渊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他问的不是这个。

“不对。你没有选择让它放着烂掉,而是给了别人,是因你的仁善。”

屠夫是个粗神经,没有感觉对方是在夸他的喜悦,反而是一种很寻常的态度,抱着胳膊,哧笑一声说道,“我就是个杀猪的,仁善什么呀仁善。”

“手上沾的猪命不说上百也有几十了,一家三口全指着我这门手艺过活。

要不是这猪肉实在腥臊,买的人少,我哪有多余的肉施舍给别人,唉”

说罢叹了口气,转过去的脸上微微带出些生活的苦涩,有钱人家不吃这玩意儿,但对于一些鲜少能吃上肉的人家来说,这也算是一道荤腥。

因此来买猪肉的人虽不多,但也总还是有些的。

整好保证屠夫一家饿不死,一年不生什么大病或许还能存下一些银钱,但近些年世道乱,他的日子也不好过了。

看着猪圈里的猪,屠夫心里盘算起了下一次宰猪的日子,可得把时候挑好,杀早了,猪肉买的人少,浪费了就亏本了,杀晚了,家中的存粮也怕挨不到那个时候。

“可是你把我带回了家,还给我饭吃。”

这又怎么说

屠夫可能是认定了萧临渊是个和常人不一样的傻子,因此一点也不掩藏自己的真性情,有什么话也不憋着,头也不回的张口说道“那是看你可怜,小小年纪就无家可归,脑子还”

说一半儿后面没声儿了,因为他想起来,傻子的心灵也需要保护,不能太无所顾忌。

屠夫顿了一下换了个话题。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死了爹,娘跟人跑了。全家就剩我一个,靠着家里传下来的两把宰猪刀才活到现在。”

但萧临渊这个小傻子就可怜喽,屠夫心里觉得他可怜,但也明白,自己除了给对方一碗饭外,也帮不了对方更多,他们家也养不起一个傻子。

“我站在那里三天,不只在看你,也在看其余很多人。”

“我看到每天都有挑着草鞋路过叫卖的商贩,还有那条街对面的小茶摊上,总是坐了很多人,他们每次都在说着不一样的话题,有家长里短,还有讨论城中的热闹事儿,亦或在背后说人坏话。”

萧临渊认真回想着自己这三天脑中看到的,一切的一切,琐碎又杂,但他却很有耐心的能将自己看到的画面都一点点整理出来。

他缓缓讲述着自己的所见所闻。

“还有路上的小偷时常在观望着行人,准备偷盗;没钱看病的老人难堪的被医馆赶出去,哀求也没有用;枯瘦的女人提着菜篮子坐在街边卖菜,脸上还带着被人殴打出的伤痕;几个一起玩的孩子合起伙来欺负最弱小的一个孩子,看对方嚎啕大哭,他们嬉笑着跑开;”

这一段话有点长,但其实还不是他看到的全部,全部有很长,也很多,那条街很热闹,每天都有无数行人路过,但大多都是底层的普通百姓,富贵人家不会涉足到那条贫穷脏乱的小街。

萧临渊缓而长的慢慢吐出一口气,朦胧的夜色下,院外蛙鸣如鼓,屠夫回头,眼神正好对上他平静至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