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雪母娘娘身边的人么?”

“对了, 雪母说谷中有急事,先行一步,请您勿念。”

“是么。”

贺雪权应一句, 视线落在帐外,不知在想什么。

少时,贺雪权问起战况, 鬼族为何节节败退,蓝当吕道:

“全赖披拂阁阁主破解美人图。”

“披拂阁”三个字犹如一记闷雷砸在贺雪权胸臆间。

“披拂阁阁主,”

贺雪权敛着声气问,“独自前来?”

蓝当吕略显迟疑:

“随行有一名妖修,好似是蛇妖, 还有一名弟子,负重剑,眉眼间……”

“人呢?”贺雪权眼中疾电骤闪。

蓝当吕一五一十:

“那弟子似乎早在几日前走脱,李阁主也在寻他。至于那蛇妖,还有李阁主, 前日还在,不知何故不辞而别。”

“不辞而别。”

贺雪权默念几遍。

蓝当吕当即单膝跪地:“是属下的错,未能及时阻拦。”

“起, ”

贺雪权唇边一缕自嘲,

“是, 李谪仙, 天上地下来去自如,我等如何拦得住。”

蓝当吕还待请罪, 忽然贺雪权神色一变:

“且慢, 你说雪母是何时告辞?李阁主那名徒儿又是哪一日走脱?”

“……约摸日子相当?”

蓝当吕不明所以,

“那名弟子说来应当是雪母的……至亲, 即便是随雪母去神木谷,想来应当无碍罢?”

“未可知,”

贺雪权主意已定,脸色坚毅,“再议。先来论一论正事。”

当日正午,一道罪己帖广发九州。

仙鼎盟贺盟主昭告四方,称自己失德无类,错信奸人,致使北境几州百余年兵戈不息,修士死略离散,扰劳凡间。

罪己帖曰:

“……岂声利未远而谗谀乘间欤?举措未公而贤否杂进欤?……”

“……余有罪,无及万夫。”

“……”

“然罪不在余一人之身。”

“鸣鸦阎氏,荧惑狞恶,行鬼道……”

众人相顾失色,原来阎氏与鬼族勾结!

细细参读,又惊又怒:

“阎家为幽冥渊提供生魂,留下躯体做炉鼎……竟有这等事!”

“……假借鬼族恶名,满足私欲!”

“怪不得阎闻雪常年主战,原来打得这手好算盘。”

“源源不断的修士填到大荒山,打仗失踪几个人又有谁会疑心?都沦落成他家的炉鼎了!”

……

也有人将信将疑。

可是,剑阁的小弟子们都是活的,所见所闻做不得假。

再去阎氏宗门驻地一瞧,人去楼空,豢养炉鼎的痕迹犹在,再无可辩驳。

唏嘘之余,各宗门无不唾弃咒骂阎闻雪,恨不能亲涉幽冥渊将他抽骨扒皮。

轰隆一声巨震,金光闪烁于空:

【天道降谕,万仙恭聆】

【衍历两千八百四十五年丙辰月,阎闻雪携全族堕鬼道,仙鼎盟主贺雪权碎戚扬光斧于大荒山,其道不同,何相为谋!从此割席分坐,恩断义绝】

果然,阎家全部叛逃成鬼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