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势只是一滞,余威凛凛,仍然朝贵妃榻袭来,乘白羽带着怀里的人疾翻,挡在身前。

“你?!”

收剑是不及的,一剑劈出百死不悔,贺雪权只得剑锋急转,

“你不要命也要护着他?”

“既然,”乘白羽不复方才惊惶,声调转平,“你都看见了。”

贺雪权身形一顿,如遭雷殛。

“我心另有所属,你我解契吧。”

乘白羽披着发红着脸,说着天底下最无情的话。

“你,说,什,么?”

“我说不如解――”

砰!夜厌剑势再盛,乘白羽飞身而起,磅礴的灵力注进春行灯,两件当世法器相持,威力莫可名状,转瞬之间莫将阑的这间宫室化成一片断壁残垣。

“你我成婚百年,你几乎从未忤逆过我,”

贺雪权剑锋直指榻上,“今日为了这么一个人和我动手?”

远远近近,合欢宗门人奔至,乘白羽不欲在外人面前暴露功力,冲为首的长老赧然颔首:

“一点小误会,贵宗少宗主不一时就会醒来。”

长袖一挥,高柱窗梁顷刻间恢复如初,

“抱歉。”

说罢一袭青绿衣裳只余残影,贺雪权满目晦暗,向犹自凌乱的贵妃榻投去阴晦一瞥,紧追而去。

两人一前一后停在月泉源头,泉眼无声。

“我说过的,”

乘白羽负手,“不辱没你,你我解契吧。”

一面说话,一面不动声色,探一缕神识进春行灯。

主动提解契,会怎样?

谁知道啊,没写啊,没看见。

乘白羽担心有可能真的会死。

毕竟贺雪权是这里的主人,顺他者昌逆他者亡。

若要拼修为,真打不过,别提莫将阑坑爹兄长的药效还没过。

此时灯中统共四色火焰,黑白红紫。

紫色,小徒弟修为不够用,况且人还昏着。

只有……白色,老神仙。

救命,老神仙。

乘白羽按兵不动蓄势待发,预备苗头稍有不对就传信求援。

“阿羽,”

安静许久的贺雪权一点一点笑起来,“你在愚弄我吗。”

乘白羽定定心神:“我何时愚弄你。”

“说什么辱没不辱没,前日你与我说这话的时候,”

贺雪权每吐出一个字都在舌尖重重碾过,

“你分明和这个狗崽子还没什么。”

“你不会以为,我果真看不出来吧?”

贺雪权攸地迫近,

“说,是不是明知我在暗处跟踪,故意演这一出给我瞧?”

“媚药香气,我闻不出来么?”

“我瞧得很清楚,那个崽子分明没有知觉。”

“……你怎知他没直觉?”

乘白羽一愣,“他分明一直俯卧,你又看不清他的脸。”

“他但凡有一根手指能动,他不跟我拼命?”

贺雪权说话好似咽血,“阿羽。”

深长诡吊的叹息:

“你怎么如此招人。”

“我就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