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琉双却一把打掉了他的手，冷笑道：“你又耍什么把戏？想要陷害我？”

褚豫白的手僵在半空中，漆黑的眼眸中悲哀至极。

他忽然想起狼来了的故事。

因为说了太多慌，所以即便他说的是真话，殷琉双也不会信他。

哪怕，他是真的要死了。

褚豫白想说：他没有要陷害她，他不会害她，他早已为殷琉双打理好了一切，不会有人怪罪她。

可他喉中鲜血咕噜噜往外涌。

褚豫白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又想起前世，殷琉双死时。

殷琉双究竟有多恨他，才会强撑着所有痛苦，说了那一大段话。

“对……不……起……”

褚豫白从喉间挤出这三个字，眼中的光芒终于堙灭，手重重垂下。

鲜血蔓延到殷琉双膝下，殷琉双才回神。

她木着脸，没有掉一滴泪。

褚豫白死了。

就那么轻易的死了。

殷琉双的的心忽然坠进一片虚无。

就像是一直支撑她苦苦活到今日的东西，忽然消失了。

对褚豫白的恨意，便是这东西。

现在褚豫白死了，她的恨意该如何安置？

她能放下过往重新开始吗？所有的恩怨能就此一笔勾销吗？

怎么可能……

殷琉双嘴唇张了张，喉间似被堵住，发不出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

殷琉双扭头，看向喻臣的墓碑。

她喃喃道：“喻臣，他死了……”

“我为你报仇了……”

没有人会回答她，她身边唯一能说话的人，现在也说不了话了。

唯有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殷琉双心中一片死寂。

她以为自己本来应该会高兴的，因为大仇终于得报。

可她没有，既没有高兴，也没有难过。

只剩下木然、麻木，以及落寞。

殷琉双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

她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醒后，孤身一人。

前世的事真的是真的吗？褚豫白是真的吗？喻臣是真的吗？

殷琉双忽然落下泪来。

泪水砸在地上，融进泥土中，融进褚豫白的血里。

她垂眸看向掌心的玉坠，默默攥紧了手心。

土里有喻臣，宫中有父皇。

这便够了。

玉珠看到殷琉双身上的血迹，惶恐道：“公主！您受伤了？没事吧？快！快宣太医！”

“无事。”

殷琉双低声打断她。

另一位侍女忙去准备新的衣裳。

却不慎撞到一旁的柜子，一个锦盒忽然掉落在地。

“啪”一声，盒子裂开了，东西散落一地。

其中放着的，似乎是信件。

殷琉双只随意瞥了一眼，她记得，这是褚豫白说要教她那日，送来的礼物。

可她从来没打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