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盛礼在窗外站了会,这段时间,谭振兴读那段读了不下十遍,背时磕磕绊绊地蹦不出来,谭盛礼戳着旁边批注,“读书要用心,不是凭嘴巴读完就了事,看批注结合释义来背。”由着谭振兴的进度,背到明年都背不完。
又在窗外站了会儿,听谭振兴背顺畅了许多他又去看谭振学,指点他的作诗的意境和韵律。
两个时辰就这么过去了,天已经放晴了,风刮来许多树叶落在院子里,谭佩玉和谭佩珠在清理,谭盛礼瞅了眼东升的艳阳,换了身旧衣去了村里。
回来时,手里多了个竹笼,竹笼里有四只小鸡,是他问赵东良家买的,刚孵出来十来天,差不多巴掌大,毛羽柔软光滑,唧唧唧唧地叫得特别欢,整个院子都有了活气。
听到声音的大丫头眼睛都亮了,“祖父,是小鸡吗?”
谭家不养鸡鸭,她在外祖家见过,扒着门槛翻出去,圆溜溜的眼珠直直打量着小鸡的圆脑袋,舍不得眨眼,生怕眨眼就没了。
谭盛礼放下竹笼,“是啊,大丫头喜不喜欢。”
“喜欢。”大丫头声音脆生脆气的,莫名让人心底柔软,谭盛礼微笑,“喜欢咱就养着吧。”
“养在哪儿啊。”大丫头举着手,跃跃欲试的想去摸小鸡浅黄的脑袋,又怕被琢,畏手畏脚的模样分外招人喜欢,谭盛礼揉揉她的小脑袋,“咱们养到后院去,大丫头喜欢就去后院看。”
扫地的谭佩玉和谭佩珠诧异不止,谭辰清最是讲究,闻不得臭味,见不得鸡屎猪粪,吃肉也从不吃带脚的部位,怎么突然想养鸡了。
说到养鸡,谭佩玉想起刘明章来,刘家养了只大公鸡,天麻麻亮就放声鸣叫,叫两声,刘明章就起床读书,刮风下雨从没耽误过。
父亲养鸡的用意只怕也在这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
“父亲。”谭佩玉想了想,说道,“后院有祠堂,养鸡恐怕不太合适。”谭辰清最重孝道,鸡乱跑跑进祠堂的话岂不冲撞了祖宗们?
这话有道理,谭盛礼说,“你说的是,养在前院吧。”谭家列祖列宗在天有灵的话近几十年只怕没安生过,就别再叨扰他们了,养在前院,打鸣声音嘹亮,谭振兴他们听着鸡叫起床读书正好。
养鸡得搭鸡笼,谭佩玉在刘家给罗氏打过下手,她说,“父亲,竹笼太小了,待会我砍些竹子回来搭个鸡笼罢。”
竹林在山脚,谭佩玉哪儿拖得回来,谭盛礼沉吟,“竹笼的事交给振兴和振学去做吧。”
又不是养尊处优的少爷,总不能什么都不会。
憋不住出来蹲茅厕的谭振兴听到这话差点没跳起来,光是背书时间都不够,哪儿有功夫忙其他,他急道,“父亲,我们要背书呢。”
“把书带着,边走边背。”
谭振兴:“……”就没听说有人趁干活之余读书考上秀才的,父亲是不是太过自信了。
他自己县试都没过呢,谭振兴忍不住诽谤,私底下和谭振学嘀咕,“父亲到底怎么想的啊?”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父亲想法不无道理,咱们只要记住,父亲永远是对的,永远为咱们好,其他的不用多想。”
谭振兴撇嘴,说得轻巧,那天晚上你哭什么哭啊,嘴上说得好听,不就害怕传到父亲耳朵里挨打吗,谭振兴觉得谭振学狡猾了,肯定和谭振业说的,谭振业别的不会,拍马屁的功夫一流,哼,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唯有他,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难怪父亲说自己最像他,不是没有道理的。
第11章 寒窗苦读
然而不久他就意识到这并不是件好事,父亲太了解他,想什么都瞒不过他老人家,这不,刚到竹林,后边谭盛礼就跟来了,手里拿着那根触目惊心的木棍。
定是猜到他会偷懒,谭振兴一只手扶着竹子,一只手掏出别在腰带的书,嘹亮地朗诵起来。
谭盛礼皱着眉头,徐徐走近,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谭振兴那张娇柔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