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载急救箱的警报声里，苏妤感受到他颤抖的指尖正在为她测量脉搏，这个向来冷静的男人，此刻连呼吸都乱了节奏。

远处的晚霞被暮色吞噬，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穿透云层。

当苏妤被推进产房的最后一刻，她看见岑墨红着眼眶想跟进来，却被护士拦住。

他隔着玻璃拼命比划着“我爱你”的手势，西装领带歪斜，发丝凌乱，完全没了平日里叱咤商界的模样

倒像是当年那个为她翻墙买退烧药的少年，慌乱却坚定地守护着他最珍视的人。

产房外的长廊亮着冷白色的顶灯，岑墨在金属长椅前来回踱步，皮鞋与地砖碰撞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扯松领带，喉结不住地上下滚动，视线死死盯着紧闭的产房大门，连严风小跑着递来的热咖啡都被他挥开，滚烫的液体溅在定制西装裤上，他却浑然不觉。

“岑总，医生说产妇和胎儿目前都很稳定......“

严风的声音被一声尖锐的电子提示音切断。

岑墨猛地转身，却见那只是自动贩卖机吐出矿泉水的声音，他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许晚辞发来的消息：“我们在赶来的路上！苏苏最坚强了！“

他机械地滑动屏幕，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产房内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医疗设备倒地的声音。

岑墨脸色骤变，冲过去就要撞门，却在指尖触到冰冷门板的瞬间僵住他想起护士刚才的警告：“家属不能擅自进入干扰手术！“

他的手悬在半空颤抖，额角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理智的防线。

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疏桐抱着婴儿用品气喘吁吁地跑来，却在看清岑墨的模样时愣住了。

向来衣冠楚楚的岑氏总裁，此刻头发乱得像刚经历过台风，衬衫第二颗纽扣不知何时崩掉，露出泛红的锁骨。

“岑总，苏苏她......“

她的话被产房内突然传来的一声哭喊截断。那是苏妤的声音。

岑墨踉跄着扶住墙壁，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记忆突然闪回图书馆初见时，她扎着歪歪扭扭的马尾，冲他笑；

婚礼上，她穿着婚纱向他走来，裙摆扫过满地薰衣草；

还有昨夜，她倚在他怀里数胎动，温热的呼吸拂过他手腕。

而此刻，她的哭喊里带着他从未听过的脆弱与痛苦。

“求求你们......救救她......“

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严风发现他的膝盖在微微发颤，连忙搬来椅子，却被他粗暴地推开。

他要站着，要在苏妤出来的第一时间看到她，要让她知道自己一直都在。

电子屏上的手术时间跳到第三小时，岑墨突然蹲下身，双手抱住头。

指甲深深陷进头皮，却比不上心里的煎熬。

他想起产检时医生说的“双胎顺产风险极高“，想起苏妤总笑着说“我们的小月亮会很坚强“，想起她每次胎动时，自己贴在她肚子上听宝宝心跳的场景。

“砰！“

产房的门终于打开。

岑墨几乎是扑过去的，却在看到护士怀里襁褓的瞬间定住两个裹着粉色小被子的婴儿正在熟睡，皱巴巴的小脸像两颗红苹果。

“恭喜，是龙凤胎，母子平安！“

护士的声音飘进耳中，他却死死盯着产房内缓缓推出的病床。

苏妤躺在那里，脸色苍白如纸，却冲着他露出虚弱的笑。

岑墨跌跪在地，颤抖着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对不起......“

他哽咽着，眼泪砸在她手背，“让你受苦了......“

她费力地抬手，擦掉他的眼泪，气若游丝：“你看......我们的小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