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玄心中有些莫名的堵塞，回过神来，谢煜已经走了。

他正欲离去，宁曦却突然说道：“偷听完便要走吗？”

顾玄倒也没有过多惊讶，坦然的走了出去。

宁曦道：“你可认出他是谁？”

顾玄沉默了一瞬，答道：“谢煜。”

他走到宁曦身边，看着冰棺中人，终于在记忆中找到了和她对应的脸。

正是姜芷唯一的姐姐姜婉。

他其实见过她，在姜芷小时候，姜婉常来公主府看望。

只是顾玄曾看过她眼睛一眼，里面竟是数九寒冰，吓得他当场跪了下去。

从此便不再敢抬眸看她，所以一眼看去竟认不出来。

“没想到会在这里再见到。”顾玄喃喃道。

宁曦说道：“她死后尸体便被送到了毒谷，算到今天，已经有四年了。”

顾玄垂眸，蓦然想到之前宁曦所说用心头血交换，保尸身不朽。

想来谢煜便是从四年前开始便开始生病，断断续续总不见好。

姜芷以为他是为姜婉之死伤心所致，现在想来却是因为取了心头血所致。

但姜芷也并未猜错，终归是为了姜婉。

他看着宁曦细细将雪莲种在了寒潭之中，心中莫名酸楚。

宁曦看着他通红的眼眶，有些奇怪道：“你为何要哭？”

顾玄摇了摇头，压下心中的情绪。

宁曦却了然般说道：“难道竟是为了姜芷不值？”

她徐徐说道：“我本以为你回魂七日，尘缘已了，如今看来，还未完全断。”

顾玄骤然苦笑：“情不知何时起，却总是延绵不绝，事到如今，早就不由我控制了。”

宁曦皱起眉，略有不解：“那你那日，为何不跟她走。”

“事间事并非情之一字就能如愿。”

顾玄轻声说着，知晓宁曦不明白人间事，在她眼中的世界，便应当如同野兽一般，靠着直觉与心声去做，可人的情感总是那样复杂，她不懂也不屑去懂。

可顾玄却依旧说道：“活着的时候没有结果，现在我一个孤魂野鬼，更不会有结果，她现在只是不习惯没有我的日子，时间一久，自然会习惯，我又何需去让她厌烦？”

宁曦皱起了眉，心中有些莫名的烦躁。

她挥了挥手，直说道：“不必说与我听，我并不想听。”

顾玄一怔，随即勾了勾唇，扯出了一个苦涩的笑意：“是啊，谁会愿意听？”

宁曦看着他的笑，紧紧蹙着眉，却什么也没说。

傍晚，顾玄照例给药草浇水，却发现河边的桃树不知何时开了花。

他看着树上绽放的桃花，蓦然想到刚入公主府的时候，府中也有一棵桃花树。

他进去时，花开得正旺，他喜欢看这一抹亮色便天天提了水来浇灌。

直到有一天姜婉派了巫师来看公主府的风水，巫师说这棵树影响了整个公主府的起运，当晚便将其砍了去。

他亲眼看着那斧头一下一下落下，却不敢在众人面前哭。

只敢半夜偷偷过来看着角落未扫去的花瓣，那时正值姜芷半夜睡不着出门在园中溜达，见到他便问：“你在干什么？”

他那时还不知规矩，便说：“我的桃花树被人砍了，可管家告诉我不能在人面前乱说话，会丢公主府的脸。”

姜芷无奈的说道：“那你对着我说吧，我是公主不怕你丢脸。”

他问：“可你不会觉得烦吗？”

那时姜芷笑道：“不会啊，难过不就是要找人诉说吗？”

可是他如今能找谁呢。

顾玄收下思绪，正欲回房，一转身却看见了姜芷站在身后。

“这树桃花，开得挺好。”

第24章

顾玄怔怔的站在原地。

只见姜芷踏着一地的落花走到他面前，轻声问道：“怎么，见到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