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似乎让谢濯清醒了些。

他怔怔看着剑尖的血珠,又看向被拓跋烈牢牢护在身后的崔扶楹,忽然惨笑:“你竟为他担心?”

崔扶楹从拓跋烈肩头望去,声音比雪山还冷:“谢濯,你若是再闹下去……”

她主动握住拓跋烈执刀的手,“我不介意让王上送你一程。”

谢濯如遭雷击。

拓跋烈将崔扶楹往身后又护了护,战刀在月光下泛着寒光:“谢濯,看在你曾与她相识的份上,今夜我不杀你。”

刀锋突然前递半寸,“滚。”

谢濯踉跄后退,酒劲混着血腥味涌上喉头。

他最后望了一眼崔扶楹

她站在拓跋烈身侧,眼中再无半分温度。

剑尖垂落,在草地上拖出长长痕迹。

谢濯转身没入黑暗时,背影显得格外孤寂。

第二十二章

崔晴琬被押送回相府的那日,京城下了一场暴雨。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路人的衣摆。

崔晴琬蜷缩在车厢角落,脸色惨白如纸,手腕上还留着草原人捆绑的淤痕。

相府门前,林氏早已得了消息,撑着伞在雨中焦急等候。

“琬琬!”

见女儿被侍卫推搡下车,林氏惊呼一声,扑上去将崔晴琬搂入怀中,却被她一把推开。

“娘!都是你害的!”

崔晴琬歇斯底里地尖叫,“若不是你教我争宠,我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林氏被她推得踉跄几步,伞掉在地上,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的锦缎衣裙。

她顾不得狼狈,颤抖着去拉女儿的手:“琬琬,娘会想办法的,你爹他……”

“崔振生不会放过我的!”

崔晴琬惨笑,“他眼里只有他的官声,何曾在意过我们母女?”

正说着,府门大开,崔父阴沉着脸走了出来。

“孽障!”

他怒喝一声,扬手便是一记耳光,“你竟敢谋害嫡姐,还闹到草原王庭去了!我崔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崔晴琬被打得偏过头去,唇角溢出血丝,却仍倔强地冷笑:“父亲现在知道要脸面了?当年你与外室苟合,逼死发妻时,怎么不觉得丢人?”

“你”

崔父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怒道,“来人!把这孽女关进祠堂,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放她出来!”

侍卫上前拖拽崔晴琬,林氏扑上去阻拦,却被崔父一脚踹开:“还有你这贱妇!教女无方,纵她行凶,今日一并处置!”

林氏跌坐在泥水里,发髻散乱,哪还有半分贵妇人的体面?

她突然尖笑起来:“崔振生!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这些年你收的贿赂,哪一笔不是我替你打点的?要死,咱们一块死!”

崔父脸色骤变,厉声道:“胡言乱语!来人,把这疯妇拖下去!”

林氏挣扎着从袖中掏出一本账册,高高举起:“证据在此!这些年你贪的银子,一笔笔都记在上面!”

崔父瞳孔骤缩,猛地扑上去抢夺,两人在雨地里扭打成一团。

账册被撕成碎片,混着雨水糊了一地。

崔晴琬看着眼前荒唐的一幕,忽然大笑起来,笑声凄厉如鬼魅:“好!真好!我们一家子,没一个干净的!”

……

三日后,相府传出消息

林氏因“突发恶疾”,被送去乡下庄子养病,实则幽禁至死。

崔晴琬则被锁在祠堂,日夜跪着抄写《女戒》,形销骨立,再不复往日骄纵。

而崔父,虽勉强保住了官职,却在朝中彻底失了圣心,再难翻身。

草原,王庭。

崔扶楹收到京中密信时,正与拓跋烈对弈。

她展开信笺,扫过上面的字迹,神色平静如水。

“王妃不觉得痛快?”拓跋烈落下一子,抬眸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