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那块被碾碎的地方,突然空了。
恨意、痛苦、过往的一切......
似乎也一同沉寂下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
就在这时,直升机轰鸣声由远及近。
舱门打开,陶羽舒的身影出现,警方的枪精准地指向了秦昱。
“阿钦!上来!”陶羽舒的声音穿透风声。
莫钦最后看了一眼邢如烟,眼神彻底归于死寂的平静。
他没有捡起那株草药,仿佛那承载着所有爱与恨的象征,已与他无关。
随后踉跄却坚定地走向垂下的软梯,再没有回头。
秦昱的哭嚎骤然停止,心脏永远地停止了跳动。
月光清冷,照着断崖上失去生命的女人,和那株被遗忘的“离人泪”。
直升机拉升,载着莫钦,彻底飞离这片埋葬了他所有血泪的炼狱。
22
三个月,悄无声息地滑过。
城市最高顶层办公室里。
陶羽舒将烫金聘书推到办公桌对面。
职位头衔显赫,待遇优厚得足以让任何人眼红。
“研发中心首席顾问,”陶羽舒的声音沉稳,“你的专业能力,不该埋没。平台、资源,都是顶配。”
莫钦的目光掠过那排闪光的字,没有一丝停留。
他轻轻推开了那份聘书。
“不必了。”他的声音平和,“我定了去西南的车票。”
“西南?”陶羽舒眉峰微蹙,“那里......”
“有孩子。”莫钦打断她,抬眼,目光撞进她眼底深处。
那里面没有怨恨,只有平静。
“很多,生病的孩子,那里需要医生。”
办公室陷入沉寂。
陶羽舒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瘦了很多。
此刻的他,只剩下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
她最终只是嘴唇蠕动了一下,所有劝阻的话在舌尖转了一圈,又无声地咽了回去。
几天后,莫钦的公寓彻底搬空。
客厅的茶几上,只孤零零地压着一张便签纸:
“我走了。”
没有落款,没有日期。
陶羽舒捏着那张纸,心神不宁。
地图上几乎找不到名字的偏远山村。
盘山公路像一条扭曲的灰带子,挂在贫瘠的山腰上。
越野车掀起漫天黄土,停在用土坯房学校前。
操场上尘土飞扬,一群孩子正围着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
莫钦蹲在地上,背对着她。
他正给流着鼻涕的小男孩清洗摔破的伤口。
动作细致,表情是难见的温柔。
“莫医生!”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挤出来,小手紧紧攥着东西,献宝似的递到莫钦面前。
那是一颗糖,大概在口袋里揣了很久,已经有些变形融化。
“甜!”小男孩仰着脸,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
莫钦的动作顿住了。
他看着那颗糖,又看看男孩纯真的笑脸,陶羽舒以为他会拒绝。
但他没有。
他伸出手,接过了那颗黏腻的糖。
在男孩殷切的注视下,他剥开那层脏兮兮的糖纸,露出了里面半融化的糖块。
然后,慢慢地将它放进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