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攥紧她的手，递给她一个安抚眼神。

“我，我对不起你......”老人气息微弱，“这些年，我亏欠你太多...更亏欠你母亲，这些年我每天都在后悔......”

“人死不能复生，你再怎么后悔又有什么用？”顾令仪表情瞬间冷下来。

老人眼中又黯淡下去，嘴唇嗫嚅着没有再发出声音。

眼眸轮转间才注意到陆景淮，“这位就是陆先生吧？令仪的眼光很好。”

陆景淮不知道如何回应，只能礼貌点头。

“看到你身边已经有了知心人，我就放心了，我的时间已经不多，只想在临终前能见到你成家接手顾氏......”

后面的话不等顾老爷子再说，顾令仪也知道他要说什么。

她生硬打断，“你需要休息，我们先出去。”

而后直接带着陆景淮离开房间。

顾夫人追上来，又在走廊上叫住他们，“令仪，我知道你恨你爸，这些年他也一直都觉得愧对于你，当年你走后他身体每况愈下，如今也只能靠药物强撑着......”

顾夫人眼中含泪，说到此又顿住，“刚刚他的话是认真的，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在最后看到你成家你，回来接手顾家。如今你既已经和陆先生在一起，能否尽快完婚......”

那话未说完就被顾令仪打断，“这是我和阿淮之间的事，轮不到他做主，我也不可能为了谁的愿望委屈阿淮。”

她语气决绝，说完便带着陆景淮离开。

顾夫人安排两人住下，晚饭后陆景淮发现顾令仪不见。

找了一圈才在顶层露台找到她。

“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陆景淮缓步走向她。

顾令仪察觉到他过来反手握住他的手，“小时候，我经常躲在这里。”

“那人不喜欢我画画，每次看见的时候都把画板砸烂，我就会跑到这上面。”

她指着露台的一角，陆景淮才注意到石壁上刻满了涂鸦。

“最开始画画是我母亲教我的，她是个很有才华的画家，本可以取得至高的艺术成就，却为了那人放弃理想，甘愿委身于这方寸天地，偏偏那人还背叛了她的牺牲。”

“我十岁那年，母亲在得知他的背叛后崩溃，那天下着暴雨，她开车去找那人对质，在路上发生意外，车冲出护栏坠崖......”

顾令仪声音平静，握着陆景淮的手却不可抑制开始颤抖。

陆景淮不知如何安慰她，只能更用力回握住她的手。

“毕业后，他想让我接手顾氏，放弃画画，还逼着我答应联姻，我真的不想变成像我母亲那样的人，所以就和他决裂了。”

“那之后我去了M国，可那几年我过得并不好，甚至开始怀疑活着的意义，后来我去做义工，然后遇到了你。”

陆景淮呼吸一滞，那时他刚刚从火灾中获救，全身大面积烧伤，躺在病床上就连动一下都痛不欲生。

“那时你严重烧伤，还每天坚持复健，从没有放弃过活下去的希望。”

“看着你，我好像也渐渐找到了活着的意义。”

“你总说是我救了你，但其实，是你治愈了我。”顾令仪轻抚过他的手，“如果那次没有遇见你，或许我早就已经不会活下去。”

陆景淮愣愣听着那些话，他从不知道顾令仪还有这样的一面。

他认识她的时候，她就像一道光一直温暖鼓励他，在他最艰难的时候让他坚持下去。

却不想，原来那时的他也能够治愈她。

或许冥冥之中他们的相遇，便是命定。

“顾令仪。”陆景淮凝视着她的眼眸，“我们结婚吧。”

18

顾令仪怔住，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随即又反应过来，“阿淮，他们说的那些话你不用在意，我也说了绝不可能因为谁的愿望委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