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雪蘑菇和腊羊肉简单地串起来，放在火上慢慢烤。蘑菇很快变得焦黄，肉片也滋滋冒出油来，随着火焰的炙烤散发出香味。知道乐乐大约是爱吃热豆腐的急性子，肉串烤好后，秦复微微放凉了些，方才递给乐乐。

乐乐早就被香得不行，迫不及待一口咬下，马上睁大了眼睛，啊呜啊呜吃起来。从前面对这些村民送的腊肉，他都是直接生啃，又硬又干，吃完还咸得慌，从来不知道可以做得如此美味。村民们大约也没有想到，他们给乐乐塞了那么多东西，他却还是茹毛饮血的原始状态。

乐乐好吃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剑修，你还是有些本事。”

秦复其实已经辟谷许久，对厨艺并不精通。他想，大约世上最擅推演的大能也算不出，有一天他会在山洞里给眼睛亮亮的小妖怪烤肉吃，小妖怪对他简陋的手艺赞不绝口，而他十分受用，靠在火堆旁烤了许久。

入夜，外头刮起了暴风雪，凛风呼啸，飞雪在空中翻滚扑腾。山洞内像个与世隔绝的小世界，丝毫不被风雪影响。乐乐担心剑修受寒，变回原形走到他身边，啪嗒躺下，把人圈在自己温暖的皮毛里。

乐乐说：“好了，睡觉吧。”

没过多久，雪豹便发出了有规律的呼噜声，秦复靠着他起伏的肚皮闭上眼睛，缓缓进入梦乡。

他们身旁的篝火安宁燃烧着，偶尔噼啪一下炸响，很快归于平静。

上次乐乐从村里返回时，不慎将衣服划破，为此伤心了许久，连睡觉时的呼噜声都变弱了。

近来日日风雪交加，下山的路不好走，乐乐没办法回村找张婆婆帮忙。秦复在烹饪一事尚能赶鸭子上架，对缝缝补补却实在一窍不通。好在他恢复得快，待能动用些许灵力，便召出储物袋，从里面给乐乐找了套衣服出来。

衣服是墨蓝色的，袖口缀着织银暗纹，上头还附了防御的阵法，算得上一件小法器。美中不足的是，储物袋里衣服只备了秦复的尺寸，穿在乐乐身上，袖子拉得老长，拖地的衣摆差点把他绊倒。

在乐乐第三次踩到下摆后，秦复终于放弃了调整衣摆长度的想法，让乐乐把衣服换下。

乐乐恋恋不舍地摸着袖口的云纹：“这个好好看。”

秦复说：“以后给你买更好的。”

“是用钱买吗？翠翠姐姐说钱能买好多东西，不过得到镇上去，村里用不着。你是不是要去镇上？”

“你想去吗？”秦复问，“去镇上，或者去更远的地方。”

“我没去过山外头，春春去过，她说有的地方好玩，有的不好玩。”

“外面有许多比它更漂亮的衣服。”秦复替他挽了挽袖子，“有个地方叫流风阁，除了衣服，还能买到会说话会跳舞的机关人偶和比太阳更亮的夜明珠。”

乐乐对人偶和夜明珠感到好奇，秦复挑着小孩感兴趣的东西，又给他讲了几件。在秦复嘴里，修士眼里的销金窟成了稚子的玩具堆，叫乐乐听得目不转睛。

但他仍艰难地摇了摇头：“我走了的话，雪山怎么办啊。”

“你来之前，雪山也是如此，其实不必太过担忧。”

这个问题对乐乐来说太过困难，好在秦复并未逼迫他给出答案，转而提起了别的话题。于是乐乐很快把它抛到脑后，待下一个晴日，高高兴兴叼着破损的粗布衣服，下山找张婆婆打补丁去了。

乐乐走后，秦复从储物袋里唤出传讯符，注入灵力，符纸上的纹路次第亮起，连续闪烁几次后归于稳定。片刻，符内传来一个懒散的男人声音。

“哟，秦复，还没死呢。”

“承你吉言，活得好好的。”没空和他插科打诨，秦复直入正题，“柳玉山，我失踪的这段时日，外头如何了？”

柳玉山敲敲手中的折扇：“乱成一锅粥呗，你那些堂兄弟姐妹正在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我劝你还是快些回来，要真让那几个草包上位，没几年就得把流风阁败光。”

“我暂时无法回去，劳你再多帮我看顾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