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

喧嚣的机场大厅仿佛瞬间按下了静音键。

沈嘉树似乎也微微怔了一瞬，那平静无波的眼底难得地掠过一丝意外。

他拿着手机的手指顿了一下，随即极其轻微地抬了下眉梢。

纪蓁蓁的呼吸停了一下。

世界真小。

“纪蓁蓁。”沈嘉树的声音依旧清冽。

“沈嘉树。”纪蓁蓁应着，嗓子有些干涩，“你也回来了？”

“项目。短期。”他解释很简短，目光落在她眉宇间，深邃的眼眸专注得让人心头微跳，“你？”

“嗯。处理点事。”她含糊带过，不敢直视他洞悉的目光。

“住处？”他问得更直接了些，似乎不满足于表面的答案。

“还没定。”她摇头。

短暂的沉默。

沈嘉树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才颔首道：“小心。”

“谢谢。你也是。”纪蓁蓁微微点头，推着行李没入人流。

人潮中，沈嘉树颀长的身影依然停在原地，目光穿透涌动的人群，准确地锁定了她。

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他才低头推着行李走向另一个方向。

傅氏集团总裁办公室门口。

纪蓁蓁攥紧手心，竭力压下剧烈起伏的胸腔。

她推开门进入。

傅时越穿着裁剪合体的深色衬衫和长裤，身形挺拔修长，，没有一丝一毫轮椅的痕迹。

那张曾经只余冰霜的俊朗面容，如今只剩下未消的憔悴和深深疲惫。

“蓁蓁！”

他看见来人，激动地站起身，大步走到纪蓁蓁面前。

纪蓁蓁随着傅时越坐在沙发上。

她深吸一口气，没有寒暄，没有询问他的腿伤。

“傅时越，”她开口，声音平稳，目光直视着他的眼睛，“我要告诉你一件事。这件事，关于我那荒谬的五年。”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坦诚。

傅时越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我……”纪蓁蓁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最后的措辞，“我是一本小说的女主角，过往那五年我都是被剧情操纵了。”

傅时越的眉头猛地蹙紧，瞳孔微缩，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小说？”

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纪蓁蓁用力点头，眼神坚定而苦涩，“在那五年里，剧情像提线一样操控着我的意志和情感，强迫我‘爱’上孟怀谦，强迫我一遍遍伤害你，也伤害了我自己和我身边所有真正关心我的人。

“看得见自己，却控制不了自己。”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那些挣扎的片段在她眼前闪过。

傅时越彻底沉默了。

他靠在沙发上，深邃的目光死死盯着纪蓁蓁的脸，试图从她表情中分辨真假。

纪蓁蓁没有等他消化。

她继续轻声说下去，声音里充满沉重的歉意：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疯狂，也很难接受。”

“但我没有撒谎。这就是那五年的真相。”

“因为被操控，我才会那样践踏你的真心，做出那么多不可理喻的事情。”

“对不起，傅时越。”她的声音变得异常真挚，眼中含泪。

“今天，我来找你，是为了给你一个解释，和对我们过往那十几年的感情，做一个告别。”

第二十三章

“告别？”傅时越终于找回了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丝茫然。

“是的，告别。”纪蓁蓁用力擦去眼角溢出的湿意，努力扬起一个微笑。

“我已经彻底放下了。”

她的眼神澄澈而平静，带着一种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