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惟听到门口声响,见到了梁瑾。

他认得梁瑾,周齐的发小。一个清俊的,高傲的,游戏人间的富少爷。

梁瑾不像裴致,裴致对?他态度不好,有时会故意欺负他。梁瑾不会,梁瑾对?他温和,眼里带笑如沐春风,也?很绅士,更不会欺负人。

但他觉得这样的人比裴致更可怕,对?谁都?好,那其实就是对?谁都?不好。

周齐告诉过他,要?离梁瑾远一点,他说梁瑾很容易迷惑人,让对?方以为梁瑾对?他的好是特别?的,而到最后发现梁瑾对别人也这样,那期待就会破碎。

周齐说梁瑾是很薄情的,和他在一起的人分手时都?伤心欲绝但又对?他的好念念不忘。

楚惟那时候不是很明白这是什么样的感受,和周齐分开后他明白了一点,一份让人念念不忘的感情,不只有完美甜蜜的感情,还有甜蜜与痛苦交织的感情,如同包裹了蜜糖的毒药,开始把人甜的晕头转向,以至于根本没发现这伤人剧毒。

周齐就是这样,对?他那么好,让他完全依赖他,把他养成了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最后却?告诉他,他只是一个替身,让他搬出去。

梁瑾走进来,他停在楚惟身边,微笑道:“我有话和他谈。”

楚惟感觉到李温水的身体突然剧烈抖了一下。

他看了眼梁瑾,一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原来是梁瑾把李温水欺负了。

温水那么好的一个人,他们这群人,真是太坏了。

他突然庆幸还好今天自己被周齐以散心理由强行拉去了订婚宴,不然此刻的温水只有一个人,那该多难受多绝望啊。

他虽然在这里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但至少能?陪一下温水。

周齐这时候过来,把坐在床边磨蹭不走的楚惟拽了出去,顺带关上了门。

一时间,偌大的病房里,只剩下全身缩在被子里的李温水和双手插在口袋里,眼里情绪不明的梁瑾。

屋内静悄悄的,安静地有些可怕。

梁瑾垂眸,目光落在李温水输液的手上,李温水的手臂苍白如雪,瘦的骨头突出来,仿佛一折就断。

李温水什么时候这么瘦了呢?

因为不好好吃饭吗?

突然凹陷的床垫让李温水知道梁瑾坐下来了,他咬紧牙关,浑身紧绷,藏在被子里的那只手迅速擦干脸上的眼泪。

梁瑾目光仍没有从李温水手臂离开,纤细的手臂上,有好几?个青紫的印子,不像是磕碰的。

他抬起手抚摸上苍白肌肤上的针孔,开口问:“怎么弄的?”

梁瑾指腹炙热,李温水冰冷肌肤的一下子无法适应来自于梁瑾体温的热度,他像是被扎了一下,也顾不得还在输液就要抽回手。

紧接着他的手腕被梁瑾攥住,梁瑾皱眉:“别?乱动,你还在输液。”

“用不着你管!”李温水锐利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

李温水不是安静的人,他的拒绝永远剧烈而直白,他又倔强,一旦下定?决心,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这是第一次,梁瑾在那个讨好他,一直对?他主动,对他任何要求都不会拒绝的李温水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拒绝。

这样的落差感让梁少爷很不习惯。

护士在这时拿着药进来,之前吊瓶里的药快没了,她又给李温水换了一瓶新的。

她瞄了一眼拉着李温水手的梁瑾,在心里疑惑二人的关系,她将验血报告放在床上,说道:“李温水你刚才抽血化验的报告出来了,你现在身体各项指标都?不好,你最近还生过其他的病吗?”

梁瑾捡起报告瞄了一眼,目光移向李温水。

“没有。”李温水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护士道:“明天可以来做胃镜了。”

“嗯。”

护士走后,病房重新归于寂静。

输液瓶管中?,药水一滴一滴缓慢的往下滴,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