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就开始愣在原地。
“好久不见。”时西楼把黑色鸭舌帽帽檐往上一抬,“小山。”
换做平常,谁敢叫自己“小山”、“小三”,祝青山早就一套社会主义容不下的礼貌问候送给他了。
但这是,祝青山跟平日里拽了吧唧的样儿截然不同,一脸茫然。头也不涨了,腰也不疼了。
他木着脸:“好久不见。”
空气开始沉默。
时西楼帽檐遮不住流畅的轮廓,他五官冷感很重,平常总给人不好接近的高贵感冷淡劲。
何况这时候还西装革履,一看就是抵得上一套房的高级定制,跟这家风扇吱呀吱呀转的老破小店格格不入。
他那样的人应该出入茶馆酒会。
“你怎么在这。”
祝青山毫无准备。
就这么见到了三年不见的人。
熟悉夹杂陌生又混迹奇怪未明的滋味,小店外静谧的朝霞透着路旁的老树枝桠,扑了他一脸。
“我在附近刚办完事,来吃早餐。”时西楼拉开对面的椅子,垂着眼:“不坐?”
祝青山机械地坐了下来,脸上烧得厉害。
他是脑子有坑。
大早上不补觉跑那么远。
现在肯定一脸肾虚样。
男人低沉的声音打断他脑海中五花八门的自我谩骂。
“你想吃什么?”时西楼松了松领带,看着墙上张贴的有目共睹的一大张价位表,字迹有些模糊,“这儿物价倒没涨,老古董了。”
祝青山戴着鸭舌帽,帽檐遮住部分视线,他刚要抬手摘下来。
时西楼干劲有力的手压住了他细白的手腕:“戴着吧,方便些。”
祝青山顿了顿,手腕上传来清晰的触觉。
男人的手,坚硬温暖,很有力。
手腕上的触觉消失,余温不散。
祝青山面无表情,说话飞快:“我已经吃完了,先走了。”
“河粉买回来了,饿了吧等着哈。”大娘刚买回来河粉,有些意外地走了过来:“哟,来朋友了?”
大娘不认识什么明星,祝青山还是通过家里闺女才知道的。
“…………”祝青山硬生生被堵住了出去的路,第一次觉得大娘热情过了头。
大娘问:“朋友吃什么啊?”
祝青山语塞。
这大娘从哪儿看出来他们是朋友的。
没看到两人之间空气都是大写的“尴尬”!
时西楼朝大娘昂首点头道:“和他的一样。”
“不加葱。”祝青山就这么秃噜出来,然后后知后觉才觉得不对劲,他抿了下唇,认命地看向对面补救:“吗?”
时西楼笑出了声,像是被他逗乐了重复一遍:“嗯,不加葱。”
大娘走后。
时西楼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一下:“坐,外面下雨了。”
祝青山下意识想摸烟,后知后觉自己戒了。他撇撇嘴,在时西楼云淡风轻又目光如炬的注视下坐下。
坐就坐。
干嘛要跑,丢不丢人。
不就是年少轻狂表白被拒吗,年纪轻轻有个初恋怎么了!时西楼一年向他表白的人从这得排到巴黎纽约去,他又算什么哪根大葱。
谁还不是成年人了。
人家能从善如流,他还能落荒而逃?
看不起谁呢。
“你经常来?”时西楼环顾了周遭一番。
几平米的小店塞了近十张桌子,靠门口的墙壁经过经年的熏灼,发黑看不出原本的面目。
牛肉河粉和热情大娘是没变。
祝青山正襟危坐,云淡风轻:“很少。”
大娘拿了两个茶叶蛋放在桌上:“来那么多次一直都是一个人,这次终于带朋友了哦。送朋友一个茶叶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