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活下去，过去那些恩怨一笔勾销，我们至少还能够做朋友。”

她才不要沈逸辰为了救她而死！

这么大一笔人情债，沐芷溪还不起！

若真有万一，她余生都将会活在无尽的愧疚中。

滴答露水坠下。

沐芷溪判断不出时间，可也等不来沈逸辰的回应。

她在黑暗中摸索探寻，想要找到沈逸辰的方位。

高跟鞋却绊得她一个踉跄。

即将摔下时，大掌稳稳地将她接住。

沈逸辰声音也终于从头顶响起：“你记不记得，我们初遇时也是在这样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洞里？”

血腥味在鼻腔加重，沐芷溪听出他的虚弱。

她没打断沈逸辰无意识的呢喃：“我那时就在想，你懂得真多，一看就是城里的姑娘。”

“我发誓将来再和你一起遇到危险的时候，一定要为你挡住所有风浪。”

“可后来，给你带来危险与不快的人却一直都是我。”

“你说得对，从头到尾......最对不起你的是我。”

沐芷溪听着他艰难话语，只感觉心口某处传来隐秘疼痛。

浅到极易忽视，但又持续存在。

就像沈逸辰这个人于她所有的意义：“别说了。”

“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早就忘干净了。”

“沈逸辰，接下来你不要再说话，保存体力，谨言他一定会用最快速度赶来救我们。”

在此之前，沈逸辰一定得挺住！

可沈逸辰却摇头：“不行。有些话现在不说，我怕将来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不准说这些晦气话！”沐芷溪咬牙。

沈逸辰反而笑了：“还能看到你为我着急，就足够。”

“那天清朗放你离开后，与我说了许多。”

“他说我们一直所执拗得始终都是回忆，错在永远都没有珍惜身边人。”

沐芷溪不再阻止。

因为她已经察觉，沈逸辰说话时的费力。

似乎每一个字都要耗尽所有血脉逆流来与她道尽：“我想反驳他来着，可后来越想越发现，清朗说得才是对的。”

“遇见你后，我不停地洗脑自己，小时候那个女孩才是我此生真命天女，明明对你有了情愫也不敢承认，连洞房夜都不敢与你过，就赶去部队。”

“最终的结果是，永远错过你。”

“芷溪......如果有机会回到以前，你还会愿意爱我吗？”

沐芷溪心尖一颤。

接下来，沈逸辰的话语几乎快要没有逻辑性可言，在落寞里掺糅哽咽：“救你是我应该做的事，无论结果怎样，我都不会后悔。”

“是不是只要我对你好些，和谢谨言一样的爱你敬你，我们也就不会走到今时今日的结局？”

“芷溪，不求你原谅我了，只是我真的好后悔啊。”

沐芷溪没有回答。

也永远都来不及回答了。

第28章 28

沐芷溪被救出来时，已经距离事发，过了三天三夜。

她的呼吸微弱。

而在她身边的另一具......已成尸体。

最后见到沈清朗，是在沈逸辰的葬礼上。

他尸骨保留得很好。

沐芷溪与谢谨言一同前来祭拜时，沈清朗孤零零地站在家属位上对每一位宾客回磕头礼。

她有些不敢直视那双眼睛：“对不起......”

没人比她更了解沈清朗和沈逸辰兄弟之间的感情。

他们从小父母双亡，在沈清朗心里，哥哥就是一切。

可他不仅为了她背叛过一次哥哥。

她还让他永远地失去了最在乎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