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尚服局三十位绣娘熬了半个月,连凤尾的每片羽毛都用了三种金线呢!”

姜若璃指尖抚过嫁衣上细密的针脚,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件被顾清禾“借”走再未归还的霞帔。

“姑娘?”

红袖发现她走神,忙递上鎏金梳篦。

“世子爷刚差人送来这个,说是用南海砗磲雕的,梳过发能百年同心。”

梳齿划过青丝时,窗外隐约传来马蹄声。

萧景珩每日这个时辰都会策马经过姜府外墙,却从不驻足,只让随从投进一枝带着晨露的桃花。

大婚当日,朱雀大街铺满红绸。

姜若璃戴着沉甸甸的凤冠坐在轿中,听见外头百姓议论纷纷。

“听说靖亲王把北狄赔款的十万两白银全换成铜钱撒喜呢!”

“何止!刚过去那队嫁妆里有个半人高的珊瑚树,是陛下亲赐的!”

喜轿突然停下,有人轻叩轿门。

姜若璃从盖头下看见一双骨节分明的手递来青瓷盏。

“酸梅汤。”

萧景珩的声音带着笑意,“怕你闷坏了。”

她接过抿了一口,竟还是冰镇的。

这样三月的天,也不知他哪来的冰。

合卺礼在靖亲王府的百年桃树下举行。

萧景珩挑开盖头时,满树桃花簌簌落下,有几瓣沾在她颤动的睫毛上。

他俯身去拂,却听见礼官高声唱诵:“结发”

姜若璃看着两人发丝被金剪绞下,系上红绳装入锦囊,忽然落了泪。

这回的结发礼,终于不用她一个人完成了。

洞房花烛映着交缠的身影。

萧景珩解开她衣带时,指尖触到锁骨下那道箭疤,低头轻轻一吻。

“疼吗?”

姜若璃摇头,却被他接下来的动作惊得咬唇。

温热掌心抚过她每一处旧伤,像是在重新描摹她的人生轨迹。

“这里,”他吻她腕上冻疮留下的淡痕,“是在霍府跪雪地时留的?”

见她默认,萧景珩突然将人搂得更紧。

红烛爆了个喜花,帐外喜娘们还在说着“早生贵子”的吉利话,而帐内他的承诺混着喘息落在她耳畔:

“从今往后,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姜若璃醒来时,天光已亮。

枕边空荡荡的,但床褥上仍残留着萧景珩身上淡淡的松木香。

她伸手摸了摸他睡过的位置,尚有余温,显然刚起不久。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锦被滑落,露出锁骨上几处暧昧的红痕。

昨夜他缠得紧,非要她一遍遍喊他“夫君”才肯罢休。

“醒了?”

屏风外传来萧景珩的声音,紧接着,他端着热气腾腾的粥走了进来。

他今日穿了件月白色锦袍,发冠未束,墨发垂落肩头,整个人清隽如画。

姜若璃微怔,随即耳尖微热,低头拢了拢衣襟。

“你怎么……亲自端早膳?”

萧景珩坐到床边,舀了一勺粥,轻轻吹凉:“怕下人吵醒你。”

她张口含住他喂来的粥,甜糯的红枣香气在舌尖化开,暖意从胃里蔓延至全身。

“好喝吗?”他问。

“嗯。”她点头,又小声补了一句,“你煮的?”

萧景珩低笑:“不然呢?”

“你还会下厨?”

“行军打仗时学的。”

他指尖蹭掉她唇边一点粥渍,“不过只会煮粥,别的怕是要委屈王妃了。”

她抿唇笑了:“无妨,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