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要一些我爸的东西,还有一些别的照片,说是要写回忆录。”像是要掩饰,他说着话将手里的相册放下,转身去寻别的东西。
游郁心里了然,复杂的情绪围困着蒋轻舟,才让他这样犹豫,所以她干脆地将相册藏进箱子里,顺手拿起了晏女士留在蒋家的羽毛球。
“打羽毛球去?”她晃了晃手中的球拍,将球递给蒋轻舟。
初始时,蒋轻舟还让着她,发球时的力道并不大,她刺了几句之后,他便发起狠来。
每次发球,必是一个漂亮的抛物线。
很高,快要越过院子里的那颗龙眼树去。
她正想提醒他小心些,免得球挂在树上时,那颗球竟真的挂了上去,等了许久,也没见掉下来。
已近初春,院里的那颗龙眼树抽出不少嫩绿的枝条,掩映在墨绿肥厚的老叶片之中。从他们的角度往上看,是看不见那颗球的,它将自己藏匿得很好。
游郁在树下转了一圈,也没寻见一点白色,倒是脖子有些酸,于是她提议:“我让张妈再去买颗球回来?”
蒋轻舟恍若没听见似的,还在一点一点仔细寻着。
“不如我们找一颗别的球替代。”她以为蒋轻舟是不想等,张妈那人做事慢吞吞的,她也不想等。
蒋轻舟站在离她稍远处,微微蹙眉:“这是她的,还是再找找。”游郁自然知道,他说的她是谁。
晏合意女士,蒋轻舟的妈妈。
从前他不能放过的人,如今变成了他最放不下的人。
好孩子,好了伤疤,忘了疼。
游郁瘪嘴:“不如我爬上去看看。”
“我不会让你上去的,还是我来,爬树太危险。你帮我上阁楼看看,能不能先提前确定它的位置。”不等她回答,蒋轻舟人已经在树上,奋力地向上爬着。
好心被拒绝,游郁咬着唇,脸上快要挂不住,嘴里嘟哝着:“少小瞧人,我小时候爬树一流的,好嘛。”
人却还是依言去了阁楼。
阁楼改成椰崽和粥粥的家之后,已经不再是蒋家的禁区,所有人都可以随意出入,椰崽更是狂妄得可爱,屡次想要从小门那里钻进去,弄得小门处的划痕都比别的地方更深。
她还贴了些装饰在上面,像个城堡。
蒋轻舟牵狗时,很少将目光放在那里。再后来,瞧着那道门也是希冀的眼神。
因为粥粥公主会从那里面出来。
它会迈着漂亮的猫步,轻柔地“喵喵叫”,用圆润又毛茸茸的侧脸去蹭蒋轻舟的脚,然后是手,最后是脸。
每当这时,游郁总会在心里鄙夷它,一个小猫咪,竟学起狐媚子的功夫,偏还是她拉不下脸来做的事,椰崽也会在旁边呜咽几声。
总之,这小门现在是柔软,是期待,是未来。
好吧,还略带一点醋意。
游郁轻轻甩开被椰崽缠着的双腿,走到阁楼的窗口处。
蒋轻舟人已经站在树上,高度和她所站的阁楼差不多。遥遥相望的那一刹,小时候的记忆匣子被打开。
蒋轻舟就是那个害她摔断腿的人。
还丢了好大的人,哭了好几天。
“你找到了吗?”树上传来蒋轻舟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她抬眼去看,春日阳光温柔,落下一道光晕笼在蒋轻舟脸上,他的脸部线条变得柔和,桃花眼,鼻头上的黑痣,薄唇。
全都对上了。
只不过那时,她站在树上,他站在阁楼里。
她是租客家使劲折腾的女孩,他是房东家阴郁的男孩。
或许,命运早已给他们牵了线。
一直耿耿于怀的那个答案,呼之欲出。她还是按捺住心情,耐心寻了一圈羽毛球的所在,替蒋轻舟指出位置,看着他下了树。
游郁锁了阁楼的门,接下来的时间,她要留在阁楼上寻找蛛丝马迹。
关于时间的证据。
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