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临死前都不愿原谅他,这件事一直是扎根在游建明心里最深的一根刺。
“啪”
游建明拿过架子上的鸡毛掸子,朝游郁打去,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使足了力气,外婆在旁边拉都拉不住,祖芸则是躲在角落里,低着头,谁也不敢看。
许是觉得鸡毛掸子不够有力,游建明换了皮带想要继续打,外婆冲上来拦住,却被气急的游建明一把推开,倒在地上。
这一下,她是挨定了,她认命闭上双眼。一秒,两秒,三秒,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反而被人紧紧抱住,游郁睁开眼,侧头去看抱着她的人。
“游叔,是我想要白送”
蒋轻舟右手接过游建明手上的皮带后,用力夺下,随后又将游郁的嘴捂住,阻止她继续开口,让局面变得更加不可收拾。
这么多年来,他们水火不容,游建明很多时候更想看看,他这女儿若是服软该是什么样。除此之外,二十多年来,他和游郁的相处方式都是这样,他实在不知道怎么以别的方式相处。
缓过劲来的游建明,看着游郁身上的丝质旗袍被抽打得残破,穿着丝袜的腿上好几缕伤痕,浸着红色。她却依然一脸倔强地盯着自己,眼角没有泪,也不曾哼过一声,更别说是哀求自己。
那模样和当年大壮被送走时,分毫不差。后来,游建明每每看见这样的眼神,都在想当年那件事,若是游郁肯服软,求求自己,那条狗也就不会成为他人腹中餐。
败下阵来的游建明扶着外婆去了房间休息,蒋轻舟则抱着游郁去了旁边的卫生院。
上好药的游郁,拿着医生给的药膏,坐在卫生院门口,瞧着那棵银叶金合欢,小小的黄色花朵,像带着绒毛的蓬松小球,热烈而又安静的盛开着。
广阔天地,寒冬腊月,它自璀璨,游郁也想如此活。
等着蒋轻舟在屋内听医生叮嘱时,她伸长了手想要摸摸这小绒花,牵动着背上的伤有些疼,奈何着这些,这花她始终没摸到。
“蒋轻舟,我想去海边吹吹风”
游郁的背上涂满了药膏,黏腻湿润的药膏,还有些火辣辣的疼。她想吹吹风,让背部干爽一点。
坐在海边,游郁靠着蒋轻舟肩,椰崽就趴在她的脚边,看着风吹动海浪翻飞,一脸悠闲坦然:“你不好奇我和我爸为何关系那么差吗?”
没等蒋轻舟回答,游郁自顾自继续说下去:“其实小时候我和我爸关系还可以,也会有吵吵闹闹,但终归是我那时候太皮,他这人脾气又暴躁,所以我们几乎不沟通”
“高中吧,哪一年我忘记了,我养了一条金毛,给它取名大壮,他对大壮一直就不太喜欢,老嚷嚷着会耽误我学习,后来就送给他弟弟,他弟弟又把那条狗送到乡下的岳父家,那家人想着补身体,再后来,大壮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