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素日温润谦和的眼里闪过一丝异样,随即眼角染着红,眉毛轻皱,嘴角噙着捉摸不透的笑。
游郁被他的话带偏,愣神几秒,他这意思是玩过了,就要把她推开吗?
“早知如此,我就该做范太太,嫁入豪门,何必和你耗着,做着不被承认的地下女友”
这些天私信和评论里,除了说她的亲手做的植物拓染包是工厂批发的以外,更多的是,攻击她妄图引诱时尚界的风向标,嘲讽她花招用尽,也没得到蒋轻舟的承认。
那条不被回复的官宣,是她心里的一颗定时炸弹。随着日子变长,它开始进入难捱的倒计时,不知何时爆炸。
蒋轻舟不做声,牵着椰崽向院子里走去。游郁不太理解,莫非吵着吵着,还要换个开阔明亮的场地?
游郁没有跟上去,缓缓开口:“你太让我失望了,蒋轻舟”
它是一根刺,也是一句谎言,是她慌不择路的自尊,只要蒋轻舟回头,一切都有救。
她猜蒋轻舟现在很痛。
因为她看见蒋轻舟原本紧握着的拳头松开,颓然地垂下,仿佛正在地狱梦游。
不过片刻,蒋轻舟重新迈步,渐渐走出她的视线,关门的“吱呀”声,惊醒游郁。她不会去追,要走的是留不住的。
游郁在仓库里愣神好半天,没有一块布合她的心意,硬生生将时间拖到天黑,距离蒋轻舟离开已经一小时三十二分钟。
他会去哪里呢?他现在在干什么?
再次摁亮手机,1%,手机即将耗尽最后一点电量。
而她,是否也耗尽了蒋轻舟最后一点情意。怪她天生性子好强,吵架一定要对方溃不成军。
无法强迫自己不去想他,黑漆漆的院子叫人寂寞孤独,也叫人情绪翻涌,她开始后悔了。蒋轻舟那样,也许只是在逗椰崽玩,她却上纲上线。
“咕咕咕”
中午时,只在杨娜妹那里吃了几个饼,折腾到现在早已饿了。她也不想走出去面对人潮,还有可能会遇见的范修齐,干脆给自己灌了好大一杯水,方才走进卧室。
灯的开关被设计在床头,游郁摸着黑前进,屋子飘散着一股馄饨的鲜香,是她喜欢吃的老马家。
“啪”
卧室灯亮起来了,不是她打开的。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她心心念念的老马家馄饨。游郁上前试探打包盒的温度,还是滚烫的,隔着盖子也挡不住的香气,一个劲往游郁鼻孔里钻。
环视四周,蒋轻舟坐在地板上,颓废的背靠着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还没等游郁确认,他便扯过被子,盖在头上。
游郁强迫自己不去看他,也没打开那碗馄饨。屋子里又是恼人的沉默,混合着馄饨香气,等着谁先忍不住。
“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去?”,游郁装作冷硬,开口下逐客令。
蒋轻舟还是不出声,只是将被子蒙得更紧了,身子微微侧转,彻底背对着她。
游郁气恼,走过去试图扯下被子,那被子被蒋轻舟攥得紧紧的,她穿着不防滑的拖鞋,在大理石地板上使劲拉扯。
为了防止摔倒,她干脆跪在地板上,再次尝试。
冬天的地板很凉,她没舍得装地暖,只是这几秒,她有些矫情地开始理解,古人所说的“寒气入体”是什么感受。
“给”
蒋轻舟将一个抱枕塞到她膝盖下,鼻音浓重,声音沙哑。露出半张脸,他的眼里像是起了红色的雾,弥漫着整个眼眶。
只一瞬,他又将被子蒙在头上。
“你哭了?”,游郁明知故问,打算冷硬到底。
蒋轻舟裹着被子摇头,隔了几秒,又好似不愿让游郁担心,吸住鼻子回她:
“我没事,沙子进眼睛了”
游郁趁蒋轻舟回话和擦眼泪时,一把扯开被子,远远甩到门口的贵妃椅上。
再去看无处可躲的蒋轻舟,他用他骨感又修长的双手捂住脸,和眼眶一般红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