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得有些发痛,她忙将两只手伸进被窝里,才算好了一点。可这样一来,便怎么也寻不着一个舒适的睡姿。

乱动中,她不小心将手放在蒋轻舟的肚皮上。他习惯裸着睡,划过腹肌,便是温热的肚子,哪里比被窝更为温暖,游郁有些贪恋,在上面放了十几秒。

很快便将手撤下来,外婆说过,这样很容易拉肚子,她不该因为她想要,便害得蒋轻舟身体不舒服,她始终记着游建明说过的话。

蒋轻舟是天上的月,她能捞得水中月片刻,应该好好对待,不能再指望更多。

可就是愣神想事的那一秒,蒋轻舟捉了她的两只手,将他们稳稳放在肚子上,还拿了手盖着。

上下都是暖的,游郁以为她吵醒了蒋轻舟,轻声叫他:“蒋乖乖?”

没有回应,耳边是他绵长又均匀的呼吸声。

夜真静啊,她的眼眶又湿润了。

她也不想哭的,可是蒋轻舟在睡梦中,都记得暖她的手,像冰坨子一样的手挨着他,他不会抛开,反而凑上来,铆足了劲要给她温暖。

没有人像蒋轻舟这样对待过她。

即使是她放在心尖尖上的那个人也不曾,他们之间更多是言语上的鼓励和安慰,隔着几万公里,怎么做这些动作呢?

他握着她的手,慢慢暖合起来,蓄积的眼泪太多,缓缓流到枕头上。游郁分不出手来,去擦干汹涌的眼泪。

再平常不过的夜,她被一个男人感动得一塌糊涂,恨不得将身家性命全部交与他。

游郁决定,从此刻开始,慢慢学着放下。

再醒来时,蒋轻舟还睡着,她的两只手仍旧交叉叠在他肚子上,被他紧紧抓着。

一整夜,都没有变化。

游郁忍住眼眶中滚烫的泪意,借着窗帘透过来的光,去瞧蒋轻舟。

他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表情难受,好像是做了什么噩梦似的。游郁慌忙将手拿开,蒋轻舟醒了过来。

“椰椰,你还在就好。”

蒋轻舟抱住游郁,长吁一口气,良久才吐出这句话。

“这么多手盖在肚子上,肯定会做噩梦的啊。”

游郁拍着蒋轻舟的背,轻柔地往下慢慢抚,像是想要捋平他心中那点被噩梦带来的伤痕。

他的头埋在她的颈窝处,喃喃自语:“这是我的窝窝,谁也抢不走。”

“窝窝?窝窝是谁?”

游郁心中警铃大作,以为自己又做了她人替身。

蒋轻舟抬起头,指着她的心口处,认真道:“这里,这里是我的窝窝,我一个人的。”

游郁被他幼稚的模样逗笑,哄他;“是你的,所以你到底是做了什么样的噩梦,可以告诉我吗?”

游郁在心中猜测,左右不过是梦见,谁抢走了她,定不是什么多曲折离奇的梦。

蒋轻舟不再说话,沉默着埋在游郁的颈窝里,呼出来的热气也烫着他的脸,倒是叫他慢慢清醒过来。

他要怎么跟游郁说出口呢。

他梦见游郁,发现他的真实身份,那狠厉痛绝的眼神,叫他不敢再看第二遍。

他原本是打算将真相早些告诉她的,可范修齐、陈最、宋念念这些人的存在,让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说出口,才是最合适的时机。

他只能等。

至少,也该等陈最走后。

蒋轻舟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她肩膀上,问出声:“明天有事么?没事的话,我们去山上吧,还有好多视频没拍。”

游郁有一下没一下,挠着蒋轻舟的下巴,浅浅的呼吸声让她以为,蒋轻舟又睡着了,连头发丝都透着乖觉。

“好啊。”游郁答应得很是轻巧。

晚上时,她和蒋轻舟带椰崽遛弯回来,椰崽一路疯跑,弄得二人身上都是汗,她便让蒋轻舟先去洗澡。

有人在外敲门,她开了门见是范修齐,正没好气要将人赶走,却被他给的订房信息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