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解释的,可只要一想到她一夜未归,气色比着昨天不知好了多少倍,对他又这般态度。便不难想象,这对他来说难熬的一夜,她却很有可能被范修齐拥在怀中安慰。
胸腔却像是被一块巨石狠狠地压住,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顷刻间,游郁便领会了他话中的意思,这样的默契来得太快,倒叫她一时不知作何回应。
迟迟等不到她开口,蒋轻舟将眼神放到椰崽身边,久了,就变得空洞。
这气氛真让人窒息。
她气息不稳地吐出几个字:“和你无关。”
眼里,只有倔强,再等一秒,就会有刺。它会正中他的心口,他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于是,上前一步,抓下游郁的右手,举在半空中。
手腕处被他的手死死捏住,他的手冰得彻骨,将她激得浑身颤抖了一下,就像从冰窟里爬起来的冰人,掐着她要她拿命来赔。
“你再说一次。”
他低哑的声音充满了病态,喉结只是微微滚动,好似被人扼住咽喉。
偏偏游郁脾气怪得很,重压下也说不出顺意的话:“再说一百次也还是那样,原本你情我愿的事,现在我不愿了。不管你是为了色卡本,还是别的什么,我都给不了。我心里的那个人不是你,我们好聚好散吧。”
三分真七分假。
因着哽咽的声音和泛红的眼圈,听起来倒像是十分真。
“是谁?”
他唇瓣哆嗦着,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脸好像更白了,和身后的白墙快要融为一体。
病态又疯狂的蒋轻舟。
下一瞬,他恢复冷静,五官归位,捏着的手也松了松,没撒开。将将天黑的夜最是朦胧,她看见蒋轻舟微微勾起嘴角,眉目舒展,好似又回到从前那般,小狗崽子。
全然依赖与依恋的模样。
他说:“再给我一点时间,姐姐。”
只要再多几天,他就可以将范修齐赶出白城,一切都会平静下来,他们可以继续平静相爱。
刚刚的话,他也可以当作没听到。
游郁直视着他的眼,绝情的话就要迸出,却没想到,一滴泪倒是先出现,豆大般一滴,要掉不掉的样子,明晃晃的威胁。
她不想他留下吗?不是的。
她也有她的自尊心和倔强之处,将真心交付时,他却转身说,要的是她身边别的东西,真心只是附加物。
这样的蒋轻舟,再爱也不能要。
游郁相信相处这么多天来,蒋轻舟有将真心付出,梦中和下意识的动作总不会也是计谋的一环。可难道要她,在往后漫长的岁月里,无数次的去寻找他爱着的证据吗?
再去瞧他,那人分明是一地的碎片,怎么敢说足够爱。
与其让怀疑的刺生根发芽,破镜无数次划伤自己,倒不如一别两宽,山水不再相逢。
她会记得那镜子曾经多好,多圆,多么让她欢喜。
于是,她也尽量将语调变得正常,就像这事不曾被翻出来时一样:
“给你再多的时间,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我们无法改变过去,过去所导致的将来,就该是这样的结局。”
“游郁,你的心可真大。不知道你心底的那个人,和我们每天打擂台,他觉得累不累。”
说完蒋轻舟松了手,沉默地陷落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她揉揉被他捏得发红的手腕,此时倒是灼烧起来,却还是敌不过心底的那份凉意。
“拿着你的东西走吧,蒋轻舟。”
哪里还有什么擂台,她才是输得最惨的那个人。
天色暗沉,如同院子里那口大染缸,黑洞洞的。再不走,她怕是要做些头脑发昏的决定。
她转身和椰崽做着最后的告别,将头埋在它脖间,汹涌的泪意再也忍不住,将她的眼睛涨得酸疼。
良久的沉默。
等游郁抬起头时,蒋轻舟已经站在他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