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凛笑笑:“他追你花样挺多的,不同时期凹不同人设。事实就是,他爷爷为了锻炼他,留学时他确实没拿到什么家庭资助,但靠他自己做项目的钱,足够他过得还不错。”
她想了想,好像是那么回事,但心里还是藏着许多疑问:“所以,他到底喜欢我什么?”
她这样带刺又犹豫的女人,竟然真的有人爱了她好多年,为了和她在一起机关算尽,听起来很荒谬。
“这个问题,恐怕你得亲自去问他,走吧。”
周凛站起身来,拍了拍变凉的臀部,那点不安总算安定下来。快走吧,他还等着接下一单活呢。
游郁不解:“去哪儿?”
去找蒋轻舟吗?她才不,说出口的话怎么能收回。
周凛震惊:“当然是去蒋家找蒋轻舟啊,你不是答应了要迈出那最后一步吗?”
他的小眼睛眯成一条线,眉头紧皱,将一张肉脸挤得紧凑,看起来格外的喜感。
犹豫,她坐在原地,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放。
周凛认命般摇摇头,一针见血指出结局:“不去?那你们可能要这样耗上一阵子,再等等,蒋轻舟可能就要去美国了,这一走,几年不回来都有可能。”
“什么?”游郁牵狗绳的手抖了一下。
“自己去问咯,他正忙着和他亲妈抢地盘呢。”周凛下了阶梯,站在大树下,看向她的眼神飘忽。
寺庙里的路灯“忽”地亮起来,她说了要向前走一步。
于是,游郁上了周凛的车,到了蒋轻舟家。
他们家门前的灯光亮着,4 层粤式传统小楼,灰色墙砖,只在阁楼处做了些西式的堡垒造型,倒也不算违和,只是远看有些压抑,尤其是阁楼。
这片大部分都是蒋家前辈们建的厂房,各式各样的厂房,环境其实不算好,但奈何他们讲究根源。从游郁记事以来,蒋家便一直住在这里。
“这附近已近荒凉,蒋爷爷怎么不搬进佛洲别墅区?”
她记得她们家出事之前,蒋家已经传出要搬进阳城顶好的别墅区,那时游建明还在饭桌上念叨,失了蒋老爷子庇护,不知他这生意还好不好做。
周凛给她拿了口罩和头盔:“这附近在动工的多,灰大。有消息下来,这一片也要拆迁,改造成别墅区,根据房屋数量和人口赔付。”
说完,又给她指了指对面,正是他们家从家租住的小平房:“蒋轻舟就在那里。”
游郁看过去,小土堆竟然比这小洋楼还要亮些,一堆人围在一块儿,好像是在吵架,她走近了些,听见一声嘶吼:
“蒋轻舟,你要把我们母子逼死才开心吗?”
妇人手持刀架在脖子上,怀里揽着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站在土堆上,眼神决绝,声音哽咽,透着让人不忍听的痛感。
蒋轻舟就站在强烈的的灯光下,面色冷峻地看着那对母子。周围人想冲上去将刀夺下,他只是向后轻轻挥了挥手,好似那对母子的死活与他并不相干。
她猜,那就是蒋轻舟的妈妈晏合意。
她想过很多种见家长的场面,唯独没想过这种,未来婆婆拿着刀威胁未来老公。
对峙,两拨人的沉默。
蒋轻舟的面皮一直紧绷着,嘴唇紧抿,宽大的墨镜遮住了半张脸,看起来极像施暴者。
晏合意踢了脚下一地的碎玻璃和沙石,扬到蒋轻舟那边,见没有伤到人分毫,大笑了好几声:
“蒋家,你们蒋家,就是吸人血的地狱!毁了蒋开言,毁了我,还想毁了我的儿子。我晏合意一辈子就该是你们蒋家的奴仆,半点自由和自我都不该有!只因我和他结了婚,生了你这孽种,早知道我就该叫你死在我肚子里!”
蒋轻舟摘了墨镜,眼下那道伤疤在灯光下显得可怖,眼眶红了一圈,透着寒意,却还是勉强自己扯出一丝笑容:“您继续,那么多年的痛苦,几句话怎么说得完。”
晏合意的心里话,只为伤他而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