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碎玉,温润,却透着疏离的清泠。
沈佳仪抬眸,对上一双鎏金眼眸。
一刹那,她竟控制不住地恐惧起来,几乎条件反射似的,握住了自己有些掉色的染发。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见到狼王的模样,她第一次见,是在合欢树下的灵池中。
灿金色的眼睛。
沈佳仪压下浮躁思绪,咬牙应了声:“是。”
气氛突然安静,狼王冷嗤塞尼德:“这就是你调教的女奴?”
塞尼德忙解释:“王兄,这是小七家的。”
伊比利斯忽又想起来,自己那个弟弟有多宝贝她。
青年面色温凉,斯文漂亮的手指搭在战刀的刀柄上,轻轻摩挲过其上鲛云蛇纹,“菲儿撒小姐,孤在这看着,她打了你哪里,十倍打回去。”
在他的规矩里,人就算再有理,也不可对狼不敬。
菲儿撒欢欢喜喜地应下。
塞尼德惊了,“王兄?”
沈佳仪早看出他不是个好东西,从之前滥杀开始,她对狼王就没什么好印象,那灵池八成是出了故障,或是反射折射原理令她看走了眼,她是多盲多聋,才会对这种昏君萌生好感?
我呸!
“刻薄寡恩,是非不辨,你确实配称得上一声孤。”
塞尼德:“!!!”
擦!
沈佳仪怎么直接冲狼王了?
这丫头不想活了?
“王兄王兄,这孩子……她童言无忌”
狼王看出这是个不怕死的家伙,风扬起草地间碎裂的布料,不飘逸,是平民用的织品,与王室锦衣玉带格格不入,他讥讽:“小姐,但凡你乖顺些,也不至于穿着如此寒酸。”
狼王以为沈佳仪穿得不华丽,是因为不受亲王宠爱。
而沈佳仪只觉得这昏君肤浅至极:“唯德学唯才艺不如人当自砺。若衣服若饮食不如人勿生戚。我并不觉得寒酸,反倒是你!”
“佳仪!”塞尼德忙拉着她,生怕再说下去,王兄直接把人剁了。
狼王冷森一笑:“让她说,塞尼德,你噤声,退下!”
塞尼德使劲儿掐沈佳仪,示意她别乱讲话,小命要紧。
但沈佳仪特么烦死了,也受够了这种大门都出不去的生活,死就死吧,她就是想死,爱谁谁!
“你以上藐视下,以强欺侮弱,就算穿得再像个人样,也丑!”她吼,心中泛起酸涩的委屈,气得胸脯起伏,一双上挑的眼,泛着泪意的绯红。
狼王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缓缓抽出了腰间的战刀,声音朗润平和,掷地有声:“小姐,临死前,孤不得不告诉你,只有强者才懂斗争,弱者甚至失败都不够资格,生来就是被征服的。”
沈佳仪闻言更恼:“我呸!你一个万民之王,你好意思说这种话?你不培养国之栋梁,不培养济世之才,就培养骑在百姓头上的军阀!官僚!法西斯!我呸!难怪连国家金融都要垮了还尚且不知!难怪……呜!”
寒光一凛,她肩上的披风陡然滑落,那青紫交错的身体,只余些许可怜的布料,根本难以遮蔽。
“那孤便让你瞧瞧,究竟什么是弱。”狼王声音,是鲜有的冷怒。
塞尼德立马挡在少女跟前,求道:“王兄,看在路西法的面上,别同她一般见识沈佳仪,快点认错,道歉!”
狼王再次呵斥:“退下!你想抗命么?”
狼群的规则使然,即便塞尼德有意帮她,也难以违抗狼王的旨意,只得讪讪退下。
“你折辱我,就是剥掉我的衣衫?”沈佳仪冷嗤一声,泪水却已经流个不停,“可笑,我瞧见了。”
狼王面色稍霁,便又听这不怕死的女人脆生生顶撞道:“强者发怒,挥刀向更强者。弱者发怒,挥刀向更弱者。狼王,你也不过如此。”
狼王眼底已然浮现出磅礴的冷怒,抬手掐住少女纤细的脖子,少一用力,便听骨骼摩擦发出的咯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