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陷其中,也是个落魄受欺凌的人族,又怎能坦然地置之度外?
她不坦然,于是满心的愧疚,好似心口堵上了一团棉花。
“我用不上了。”她接过那一个成型的小石轮,哽咽地喃着。
“小夫人,”又一批狼人侍从赶到,手里捧着个笼子,“亲王怕你在这无聊,又送了两只会说话的鹦鹉,你瞧着羽毛,多好看呐。”
身后还有个大箱子,什么弹弓木雕,珠宝首饰,杂七杂八的堆在一块,也是他送来给她打发时间的。
她眼眶又是一酸,不但没被哄好,心里反倒更委屈了。
这不是她想要的。
路西法,他把她当成了笼中豢养的金丝雀。
那一声客套的感谢卡在喉咙里,她如何也说不出来。
狼人们见小夫人独自掉眼泪,一时不清楚原因,也没法安慰她。
面面相觑,匆忙告退。
沈佳仪也觉得无趣,回到居室,难过地趴在小床榻上摆烂地放空自己。
外面传来吹草叶的声音。
很尖锐,并不好听,可曲调悠扬舒缓,却莫名让人心安。
她听着那调子,心口终于好受些,她觉得好累,好疲倦。
先睡一觉吧,一切等她醒了再说。
那婉转的小调中,她想起路西法给她吹得叫叫草,心底泛起暖融融的热意来。
·
仲夏的清风扶起帘幕,珠帘摇晃,影影绰绰,帘幕间映出一道颀长的影子来。
青年款步走来,步子轻盈,悄无声息,只挂在腰间的战刀,不时轻磕,发出细微的声响。
他立在她身旁,垂眸瞧见她那只包扎过的手。
来自东方的女孩,脸上的线条轮廓,比这边的人族都要柔和上许多,没一处锋利,圆圆软软,纯良无害的样子。
睫毛濡湿,根根分明,即使睡着了,周身那股淡淡的哀伤,也萦绕不散。
伊比利斯抬手,轻轻拾起一缕半垂在她肩侧的长发,那丝绸般的深色头发便自她指间滑过,小蛇一般。
这缕头发,颜色并不均匀。
浮于表面的栗色,已经遮不住内里的乌黑。
他近乎习惯性地,将这缕长发在指尖绕过,安静地摩挲着。
平心而论,在姿色上,她绝不如敌国送来的那些女奴明艳动人,身材也只是尚可,他见过那么多丰腴的美人,胸部饱满得像对石榴,屁股更有翘得似西瓜的女郎。
相比之下,她在性魅力上,简直不及那些女人的十分之一。
就是这样一具外壳,她凭什么?
伊比利斯不懂。
那些零零散散的梦,都太过迤逦,梦告诉他是性欲,是变态的施虐爱好,是公狼之间的争强好胜,是对不驯者的征服。
可他心里清楚,自己并不会为了这点理由,就疯批成那副模样。
到底还有什么,是他还没想起来的?
他冷眼睨着身旁这毫不设防的人类,几番压抑,才克制着自己,没再在她身上弄出点鲜血来。
ps:补充资料背景,解释一下薇薇安所言的欧洲农奴制,资料摘自《世界史大观》
尽管每周40小时的工作已经让人筋疲力尽,但……想象一下自己如果过着欧洲中世纪农奴的生活:你的老板让你做多少活就得做多少活,你的财产就是老板的财产,还得强制住在老板提供给你的房子里,同时也不能离开这个房子,即使他们已经决定把它卖给别人。当然,你也将永远住在那里,而且你的孩子也是如此。
在欧洲的中世纪,农民的生活也只是稍好一些。虽然这条界线在特定地区往往是模糊的,但自由农民和农奴之间还是存在明显的差别。农奴被束缚在他们所居住的土地上,也是土地所有者的财产。
领主出售土地时,农奴也被包含其中。虽然农民往往和农奴一样穷,有时甚至更穷,但他们至少不受土地的束缚,只要缴纳作物税、货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