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2)

剑南道的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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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拿贡物固然是大罪,但若只是拿了今年尚未入库的贡物,那尚且只是盗官府物,计徒刑。

若是从皇宫大内,拿了早已入库的贡物,那就是盗乘舆服御物,当流二千五百里。

奉冰望着那条襦裙,一手扶着窗沿,用了力,手指都露出青白骨节。他低声:“那是先帝御赐的。”

冯乘微微眯了眼。

他们都知道奉冰是什么人,说是先帝御赐,确实无懈可击。但冯乘反应很快:“当年大案之后,您的私产都没入官府,这一件贡物,也理应早已收回。莫非是您私藏了它没有入官,莫非您当年所报的私产不尽不实?”

奉冰纵然知道自己一回京就会面对很多「当年」的质询,却也不知它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直白。他静了片刻,“它不是我的私产。它原是一匹布料,永治二十七年,由先帝御赐给……裴耽的。裴耽拿去裁了衣裳而已。”

“这就更可奇怪了。”冯乘不依不饶,“先帝御赐裴相的东西,料他也不会转手赠人”

“冯使君。”陈璆连忙拉了拉他的衣袖,“慎言!”

只谈李奉冰的旧案也便罢了,但当朝冢宰,可不能随意诋毁。

冯乘住了口。目光上下打量奉冰,仿佛打量一件前朝的器物。

这器物形状虽仍然华美,遍体却早已裂纹密布,暴露出内里脆薄的瓷胎。

这个李奉冰,看上去毫无还手之力。

冯乘终于道:“此事重大,我要回禀宫里,让他们查一查先帝当年的赐书,或者让刑部大理寺也查一查,当年大案收孥入官之时有无遗漏。”

“有这么严重?”陈璆忽地啊了一声,“冯使君有所不知,圣人赏赐往往是兴之所至,不见得一定会造册加印,何况这都过去好几年了七年了吧?”他又凑上前,对冯乘颇殷勤地劝解:“您想想内侍省的文书库房,该堆了多少灰尘!不过为了一条裙子,您劳师动众,三省也便罢了,还要麻烦内朝,若惊动了圣人,可如何是好……至于大理寺,大理寺卿听闻是极凶悍的,您拿这芝麻大的事儿去烦他,这……”

冯乘似被他说动,目光闪烁,手却将那襦裙攥得更紧。

陈璆真不明白,他不过一个地方小吏,来长安不夹着尾巴做人,偏还要搞事闹上内省,这是何道理?但想他丢了贡物,也甚可怜,于是转换话题道:“其他地方都查过了?确定李郎君没有偷吧?不如我们将此事上报礼部主客司,让他们来定夺?”

冯乘站起身,仍拿原先的包袱皮将那条襦裙包住了,“一码归一码,这件贡物我也须带回去。”

说完他便拿着那包袱离开。庭中诸吏见他手上有了东西,不由都倒抽一口凉气,以为他是找到了。

陈璆跺了跺脚,回头看奉冰。奉冰方才根本没有说几句话,好像都不知如何为自己辩解。昨日他还不是这样的。

陈璆挠了挠头,干笑一声:“裴裴相当年,还送女子的衣衫给您呢?”

奉冰恍然惊醒般抬眼看他,又立刻垂下眼去。“不过是……一些,闺房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