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2)

火光都像幻作了污渍光斑,粘连在他的指尖。

“这是禁内的药。”奉冰慢慢地道,“孙太医研药精细,常掺入甘草佐味,我一尝便知。何况它还添了一味穿心莲。”

春时一呆,拿自己手中药方看了半天,糊里糊涂问:“那会不会有害?”

奉冰摇摇头,“穿心莲可清热,民间亦常有。”

春时一拍脑袋,“黄大夫的医馆里竟有太医署的药,可见黄大夫高明!”

奉冰失笑,原本很不愉快的心境被他这一打岔竟敞亮了些。“你是真蠢,还是哄我?”

春时塌了脸,“那我若知道是太医署的药,绝不可能瞒着您的呀。”

奉冰伸手去揉他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了才放开,春时有苦不能言。奉冰淡淡勾唇,“我在医馆外遇见了裴耽,他说他从尚药局求了几味上好的药材。”

春时瞪大了眼睛,张口结舌。

“我当时拒绝了他。”奉冰垂下眼睫,“但原来与我说话不过是他的障眼法,真正的那些药材他早已送给了黄大夫。”

“我忘了,他一贯如此,狡兔三窟。”

春时不再说话了。他默默去沏了一杯热茶,给奉冰捧在手心,又将小炉中炭火挑了挑,暂且添一些温暖。奉冰却好像陷入了什么思绪里五年以来,他总是如此,方才还是笑的。

但那笑容到不了眼底,就会立刻化去,了无踪迹。他望着窗外那一轮雪月,低声:“我其实不恨他。但我真的不想见到他。”

再相见有何益呢?他已经没有什么能给裴耽的了。

他在过去就没有。裴耽想要的似锦前程,满座高朋,娇妻美眷,良田广宅,他全都给不了。裴耽在秘书省坐了三年的冷板凳,是本朝最委屈的进士科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