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萧元彻忙完公务,二人?再见时,已是下午。

彼时明熙正在庭院中散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连吹过脸颊的风都舍不得错过。

正在此时,却见萧元彻来到了近前,抬手挥退了闲杂人?等,只留下赵怀,凌霜在一旁相陪。

这叫明熙暗暗一顿,又见他眉目间略有?些严肃,遂忙问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却见萧元彻将一样用布料包裹的东西交给了她,缓声?道,“巡城的兵士早前发现的,应该是你要找的人?。”

她要找的人??

明熙试着将东西接了过来,待打开外头包着的布料,瞧见其中之物后,不由怔住。

那是半块玉佩,一条鲤鱼仰首而游,周身缠绕着如意帘花纹,口中还吐着剩了一半的宝珠……

此物与萧元彻身上的那半块玉佩本是一体,是当?年他离开建业时留在她枕边的信物,直至去年国难之际,明熙将其连自己?的亲笔信一起交给了凌云,叫他带去给萧元彻。

而眼下这玉佩在此,那凌云……

明熙有?些不敢张口,“凌云……人?呢?”

“在豫州一处山脚下,今年早些时候发现时,已经成了尸骨……”

果然。

明熙心间刺痛,大滴的泪珠已经忍不住跌落了下来。

同样落泪的凌霜忙上前安慰她,“我们师兄妹几人?,本就是为了保护您,更何况二师兄是为了大齐而死,您不要难过……当?心自己?的身子……”

赵怀也忙道,“主子当?心腹中的皇嗣,您如今可不是一个人?……”

是啊,她如今不是一个人?。

明熙强迫自己?止住泪,吩咐凌霜道,“给凌风及凌雪去信,就说凌云已经找到了。再叫人?去把凌云的尸骨带回建业好好安葬。”

凌霜应是,忙去行事,明熙擦干泪水,对萧元彻道,“可以带我去宫中看看吗?”

难得回来一趟,她本该先去祭拜父母兄长,但皇陵远在郊外,此时已经将近傍晚,倒是曾经的宫廷离得不远,回去看看,也能聊解些牵挂。

闻言,未等萧元彻说话,赵怀又担心道,“主子的身体……可撑得住?”

那毕竟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就怕她等会儿睹物思人?,又要伤心一场。

却见明熙道,“难得回来一趟,谁知?下次会是何时?我会尽力?控制自己?。”

“那便去吧。”

萧元彻执起她的手道,“这么?长时间,里?头已经修缮完毕了。”

语罢便带她出了驿馆,去了那座已经封禁的宫苑。

一如明熙所预料的那般,宫中的情景,更甚于在街市的所见,雕栏玉砌早已不见,奇花异木也多被焚毁,殿内殿外处处是被刀砍火烧之后又修复的痕迹所有?能搬动?的陈设则已经一件不留。

曾经世上最?为奢华之处,如今只剩了座千疮百孔的空壳。

便是赵怀也唏嘘不已。

明熙倒是出乎意料的没?有?落泪,犹如一条冷静的孤魂一般,沉默的查看过一座座空荡荡的殿宇,而后又问萧元彻道,“修复成这样,一定花了你们许多精力及银子吧?”

“还好。”

萧元彻,“只能叫他们将破损之处尽力?修补起来,那些被抢走的物件,已经无从追查了。”

“无妨。”

明熙又吩咐赵怀道,“叫人?算一算,看看宫中总共损失了多少?财物,等见到谢燕蘅,要叫她们谢家尽数归还。”

赵怀应了声?是,又见明熙对萧元彻道,“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我想吃燕云楼的锅贴和馄饨,不知道还在不在?”

萧元彻一笑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着牵起她的手,又登上了马车。

令人?惊喜的是,燕云楼还在照常营业。

夜幕之下,店中灯火明亮,食客满满,倒叫人?有?种回到从前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