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周应淮还会露出愤怒和不甘的神色,但随着这样的戏码一再上演,他也像是麻木了一般,不会再有任何反应,并且随着年龄增长,他幼时的聪慧消耗殆尽,变得平平无奇,父亲也渐渐对他失去了兴趣,周复这才觉得索然无味,找麻烦的次数也变少了。
但父亲意外去世后,他还是第一时间将周应淮赶出了家门,他不允许任何能够威胁到自身的因素存在。
没想到这竟是给了周应淮一个机会,让他顺理成章地脱离了周家。
他多年的平庸皆是伪装,早已不知何时就建立起了自己的人脉和资源,好在那时他不过十八岁,手段过于稚嫩,而自己又足够警觉,轻易便抓到了马脚。
周复那时玩心大起,先是不急不慢地摧毁了周应淮苦心孤诣做的一切,又威逼利诱了那位和他同住的大美人。
本来苏沉星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的,但当周复亲自来见他,轻描淡写地提起,自己搞死周应淮就像是碾死一只蝼蚁一样简单时,他的瞳孔骤然紧缩,最终还是低了头。
于是周复就看着周应淮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对苏沉星穷追不舍,却又一次次地碰壁,他觉得有趣极了,更妙的是,苏沉星不但真的再也没有接触过周应淮,更是成了乘风的摇钱树。
这让他不免也多了几分另眼相待,但不知何时,他竟也……
对苏沉星产生了无法描述的感情。
他曾在深夜里独自播放苏沉星的作品,屏幕里的美人眼波流转,周复发现自己竟然在期待那目光能一直看向自己,这种陌生的渴望让他烦躁不安,却又甘之如饴。
他对苏沉星展开了追求,对方的拒绝非但没让他放弃,反而还越挫越勇,直到两年前,他终于知道了苏沉星的真正目的。
……
“你要是再敢动苏沉星一下,我不介意让你见识下,什么是更大的麻烦。”
近在咫尺的冷漠声线将周复的思绪从回忆中拉出,他有些恍惚地盯着周应淮的脸,猛然发觉,这个当初任由他搓圆捏扁的孩子,已经不知不觉,成长到了能将他逼至墙角的地步。
如今,他似乎要来夺回自己的一切了。
“至于乘风要不要和我斗,恐怕董事会里的那几位叔叔伯伯,比你更有发言权。”
周应淮把这句话作为今晚洽谈的收尾,随即将手松开,细致地整理了一下衣着,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月色将他的背影拉得修长,最终消失在花廊尽头。
……
“吱呀”
朱红色的别墅大门应声而开,周应淮踏进房门时,脚步突然一顿。
客厅暖黄的灯光下,苏沉星正斜斜地倚靠在真皮沙发上,过于宽大的沙发显得他的身影越发单薄,他手里捧着一本书,听到动静时懒懒抬眼:“聊完了?”
“怎么还没上去?”周应淮脸上的冷硬肉眼可见地褪去,连声音都不自觉地放轻了,“不是说好,你先回房休息的吗?”
“我在等你呀。”苏沉星把书合上,趴在沙发靠背上看他,宽大的衣领随着动作滑落,露出一截如玉的锁骨。
周应淮上前将他的衣领拉正,苏沉星任由他摆弄,又凑到他耳边说话:”我怕周复那个混蛋欺负你,要是打起来了,我们一对二,肯定能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周应淮的动作一顿,对上了他的目光,亮晶晶的,还带着几分狡黠,像是只小狐狸。
“嗯,还是我们沉星比较聪明。”周应淮只觉得心底一软,表情也染上了几分笑意,“我都没想到。”
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宠溺,苏沉星只觉得面色发烫,一时竟有些不好意思对上他的目光,视线闪躲时,他却突然注意到了什么,猛地抓住了周应淮的手,将衬衫袖子一把推至肘间。
只见一道有些狰狞的擦痕横贯在结实的小臂上,边缘泛着细小的血珠。
“这是怎么回事?”苏沉星的指尖悬在伤口上,想查看情况,又怕碰疼了对方,“他打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