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咳出了一滩鲜血。

沈清韵垂了垂眸,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平心而论,即使她早就走出了那场阴雨,她也始终无法原谅他。

因为对于那时的沈清韵而言,项墨深的那些行为,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深最重的背叛。

以至于直到现在,她都不愿意彻底的敞开心扉。

她也始终没有再聚起年少时期的那团心气。

包括那些在徐越看来淡然自若的模样,也不过是经历过阴雨之后的无动于衷。

现在,项墨深要死了。

从道德上讲,沈清韵无法对一个将死之人恶语相向。

但从私心上来讲,她也无法说出那些虚伪的客套话。

沈清韵将视线投向窗外,良久才开了口。

“你的道歉我收下了。”

“借你吉言,我会开心的。”

她牵着徐越的手,一字一句的说着。

项墨深笑了起来,不是那种浓浓的苦笑,也不是讨好求和的笑。

而是那种,发自真心的笑意。

他说:

“清清,谢谢你,还愿意在我临死前看我一眼。”

项墨深看着她,似乎是在用目光一寸一寸描摹着沈清韵的面容和身影,把她带进刻骨铭心的记忆力。

终于,在他确定沈清韵的模样已经牢牢刻进脑海中之后,他终于闭上了眼睛。

第二十章

半年之后,沈清韵去给妈妈牵了坟。

她已经决定回南方小城发展了。

从妈妈带着她来到京市打拼开始,她已经有二十几年的时间没有回过南方老家了。

对于故乡的记忆,沈清韵是有些模糊的。

可她仍记得,家里的那颗老槐树下,妈妈的眼睛里总是有光。

很温柔很温柔。

她想,落叶总是要归根的。

所以,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沈清韵带着所有的证件,和一盒小小的骨灰。

踏上了回南方的路。

临行前,徐越紧紧的抱住了她。

“姐姐,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她和徐越短暂的分开了。

少年人想来心高气傲,天生就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

也总是还有想要再争一争的雄心壮志。

沈清韵也年轻过,她表示理解。

或许再往高处走走,也会有不一样的风景。

她轻轻拍了拍徐越的后背,勾起唇角。

“好啊,那后会有期。”

说完后,她背起行囊,转身登上了飞机。

远处的夕阳与山水近乎融为一色,徐越看着沈清韵的背影,眼底盛满了落寞。

可他们还会再见吗?

或许很快便会见面吧。

但也或许,永远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