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掠夺性的,领主们总是希望能将自己土地上所有的红薯塞进城堡里,从这个角度来说,如果他们只能吃掉一箱红薯的话,那么无论产出的是十箱还是一百箱,都没有什么区别,南境掌握着黑曜石的定价,而北境的贵族掌握着征税的权力。”
林间的暖阳落在艾米的身上,她似乎因为这段话陷入了某种思考之中,长且翘的睫毛半天没有落下。
“亚兰。”她吞咽了口水,停下了脚步,拽住亚兰的手臂,用极为严肃且郑重地语气仰头说道:“学塔里应当有很多大学士夸过你聪明。但我发誓,他们其实并不明白你的价值。”
亚兰看到她的眼睛兴奋地发光,像璀璨的宝石,光滑的切面上每一处都映着自己的影子。
“你相信我,只有我明白。”
亚兰心底升起一种古怪的冲动,他忽然想贴近这双眼睛,确认瞳孔上摄人心魄光亮是从何处而来。
“嗯。”他缓缓俯身,听到从自己嗓子里传出的回应:“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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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远远看见迪斯港口前的吊桥到走到桥下的这段时间,艾米花光了所有的力气。
这个过程有点像寓言故事里被关在瓶子里的灯神,刚从树林里出来是“哇!我们终于要到了,进城后要立刻找间旅店住下再大吃一顿”;而随着就像海市蜃楼般没什么变化的终点一直也走不到尽头后,心情逐渐变成“随便从路人身下抢一匹马应该也不算犯罪”;一直到最后到吊桥前,看到城门排着长队,她已经累得想直接在城门炸个口子了。
果然,不能让道德感太薄弱的人掌握力量,否则世界会变得很糟糕。
但她现在还不能倒下。
艾米看了看亚兰,责任心驱使着她要照顾好这位自己刚从学塔申请领取的学士。
经过这两天的相处,她以为亚兰已经在两人高强度的皮肤接触中逐渐对人类脱敏,最起码也有了一定的耐受,毕竟他都能忍受和自己在一张床上睡觉了。
可现在看来,社恐的病症不仅没有改善,还更严重了些,在见到这么多人后,他显得比在森林小屋里更依赖自己,可怜巴巴地时刻跟在她的旁边。艾米因此总是幻视对方是叼着牵引绳努力往主人身上套的边牧。
“让一让!”两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少年在入城的队伍间横冲直撞,艾米的心都挂在亚兰的身上,连忙抓紧男人的手,将人护在自己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