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20 / 41)

年里,他任由范正廉拿着他的政绩升迁,对范正廉扣着他只做一个录事忍耐不提。但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勤勤恳恳忠心不二的得力手下,也许内心也会积攒多年的不甘与怨气。之所以到了如今都一言不吭,也许依仗的内心的“道义”。毕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毕竟当年祁川家贫无路时,是范家资银令他进了族学。这样一点点挑拨当然不至于让祁川立刻对范正廉倒戈相向,她只需要在祁川心中埋下一根刺。至于这根刺究竟会长到何种地步,就要看范正廉这些年对祁川的“照顾”了。虚妄的“兄弟之情”与“主仆之情”迷惑了祁川的眼,那她就一点点戳破这个假象。陆瞳嘴角扯出一抹极轻的笑容。毕竟,他二人这段脆弱不堪的“情分”,本身就已经充满漏洞了。又走了一段路,陆瞳二人回到了西街。银筝拿帕子擦过额上的汗,问陆瞳:“姑娘热不热,要不要去买杯浆水?”虽然街口新开的铺子甜是甜了点,但这样的天喝上一杯李子冰酪是挺解暑的。陆瞳想了想,同意了,银筝笑道:“那我去问问杜掌柜和夏姑娘要不要一起。”说罢朝前小跑了几步。陆瞳跟在后面。正是晌午时分,日头直喇喇倒在大街上,每一处都是热烘烘的。门口那处枝繁叶茂的李子树下将医馆牢牢罩入一片阴凉。平日里这个时候太热,整个西街几乎不会有客人。今日却不一样。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旁边小巷处走出来,走进了仁心医馆中。陆瞳脚步一顿。银筝见状,顺着陆瞳目光看过去,惊讶开口:“那不是杏林堂的文佑吗?”杏林堂的伙计文佑从小巷中走过,虽然只是短短一瞥,但陆瞳已认出他来。毕竟前些日子,这位伙计好几次趁杜长卿不在时来医馆找陆瞳,话中几次暗示陆瞳可去杏林堂坐馆,杜长卿所付月银,杏林堂可给双倍。不过都被陆瞳拒绝了。银筝看了看走进医馆的人,又看了看巷口,神情有些奇怪。“刚刚那不是夏姑娘么?文佑找夏姑娘干什么?”夏蓉蓉又不会医术,总不能是找夏蓉蓉去杏林堂坐馆吧?陆瞳站在原地望了一会儿,收回视线,轻声道:“走吧。”

第六十八章 兔尸

日子平静如流水般过去,医馆门口的这点小意外,并未被陆瞳放在心上。转眼就是立秋。陆瞳每日依旧很忙,进了秋日,来买“纤纤”的人少了许多,但买“折桂令”的人却多了起来。“折桂令”是陆瞳新制的一味药茶。再过不了多久,八月初一是梁朝的秋闱,儒生下科前难免紧张,一些人就去医馆买些明目清心的药茶以振精神。陆瞳顺势做了一味新药茶,名叫“折桂令”,取“蟾宫折桂”的吉兆。新药茶虽配得不如“春水生”和“纤纤”惊艳,但冲这名字,还是有大把大把读书人前来购买每年这时候,万恩寺上求学业的佛殿都快被挤垮了,大事临门时,信吉兆的人比不信吉兆的人多得多。陆瞳把两包红纸包好的折桂令交给银筝:“这个送到鲜鱼行的吴有才家中。”鲜鱼行的吴有才次次落第,时时下场,陆瞳猜测他也会参加今年的秋试,特意为他留了几包。银筝应了,接过药茶就要出门,被阿城追上来拦住:“银筝姑娘等等。”“怎么了?”“现在去见吴大哥,恐怕不是时候。”陆瞳一顿,看向阿城:“可是出了什么事?”“您还不知道吗?”小伙计挠了挠头,“吴大哥的母亲……前天夜里走了。”……夜里天气凉爽了许多。立秋后,常有一阵一阵的小雨,入夜后时有凉风,吹在人身上,生出几分清寒,好似一夜间就冷了下来。院中清寂如水,檐下灯笼的光朦朦胧胧,洒下一片照在院中人脸上。年轻姑娘坐在石桌前,用力捣着面前银色罐子,秋风拂过她发梢,将那张脸映得格外柔和皎洁。银筝坐在杌子上,一边叠着手中丝绢,一边看着正捣药的陆瞳出神。白日里阿城说起吴秀才母亲的丧讯,银筝还以为陆瞳会去瞧一瞧吴秀才,毕竟这些日子,陆瞳隔段日子就让银筝给吴秀才送些温养药材,看上去对吴秀才母亲的病情颇上心。虽然并不理解为何陆瞳要对一个贫苦儒生另眼相待,但银筝看得分明,陆瞳是真心关心吴秀才家中景况。然而直到现在,陆瞳也没有提起过要去看望吴秀才,甚至连挽金也没送连杜长卿都送了两匹绢帛。不应该啊,难道是另有打算?心中这般胡思乱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