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尔城内大雪飘过,接连几日,地上房顶早已铺了厚厚一层。

晌午时,一家商铺的帘子被掀开,披着大氅的青袍男子入内,看着大夫问,“里面的人,可醒来了?”

“人半个时辰前就已经走了,虽然伤势还是很严重,但下地是没有问题了。”

青袍男子微微一愣,转身时,腰间的青色络子微微晃动。

……

整个鹿尔城都在传着戚修凛的死讯,他并未现身,而是秘密见了铁衣,命他去调查程勇。

铁衣见着世子完好,哭的差点晕厥,只待哭过之后,便抹了把脸又哭又笑的出去办事。

前后不到两日,铁衣便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程勇以前在京都是城门步掖,后来救了七皇子就被调去了甘州,赵肃死后,又被调到了北境。”铁衣说完,也觉得不对劲。

按理说,程勇就算救了七皇子,七皇子母妃早已去世,在宫里没有举荐人的权利。

想拉拢心腹,也没有实权提拔人。

“七皇子是个幌子,真正提拔程勇的另有其人。”戚修凛靠在榻边,伤口还在隐隐渗着血丝。

铁衣又道,“京都那边传来消息,您的死讯传过去之后,陛下痛及万分,却还是……还是命人收编了戚家的将士,以后,戚家兄弟只能陛下亲自调派!”

戚修凛神情一顿,苍白的脸上满是冷意,骨节分明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昌惠帝,这是要架空国公府,以后戚修凛手上,没有一兵一卒!

他不由得想起了父亲,死前曾经说过:宗权,皇权是最不可深窥的,也是杀人不见血的利刃。

那时候他不太明白,现在,似乎懂了。

第107章 戚家勾结外敌?(夫妻协力)

在北境月余,京都那边也传来了书信。

铁衣将国公府的信笺送给他时,那上头用蜂蜡密封着,边上还粘着朵早已枯萎的花朵。

途中数日磋磨,只剩下三两花瓣。

他虽面色苍白,心中怅惘,嘴角却勾出浅浅的笑意,探手便抚了下花瓣。

他的护腕是卿欢做的,身上的里衣亦是,只不过沾了血,还被利刃刺破了,便洗净收了起来。

那时生死一线,他眼前居然闪过她含笑的眸子。

“世子放心,京都那边有属下安排的人护着国公府,府上没事……侧夫人也没事。”铁衣方才见着世子那般神情,心中惊讶,现下,世子又是一副温柔神色。

侧夫人的信倒比止疼药还要管用。

“您一定要完好无损地回去,这样,侧夫人见了才不会担心,还有老夫人和太夫人,也都在盼着您呢。”

戚修凛顿了顿。

是了,就算手中再无一兵一卒,他也要誓死护着国公府,母亲和祖母都在等他。

他将信拆开,仔细看了又看,又小心摩挲几下,“温时玉也来了北境,那日在渡口就是他射了那只箭。”

“竟是他?他不是,一直与您不对付吗?”

温时玉还曾经差点娶了侧夫人,这好像,是情敌关系,他有那么好心吗?

戚修凛目光幽深,“无论如何,他救了我,我记下了,但他最好不要有旁的心思。”

他起身之际,身上伤口传来微微撕裂的疼意。

“铁衣,我还有件更重要的事要去做,你留在鹿尔城安抚百姓。”

……

京都内,已入初冬,今年冬日似比往年还要冷一些。

不过月中便已落了场薄薄的雪。

宣政殿内,昌惠帝推翻了几个奏本,怒视着殿内的那些官员。

“你们弹劾戚家五年前拥兵自重,与戎狄勾结?白水崖一战是戚荣光与戎狄谈判不拢,两方才发生冲突?”

这是奏本上所写,昌惠帝冷笑,他并不相信,荣光是他挚友。

他们有着过命的交情,且荣光还多次救过他。

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