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修凛抚过她潮红的侧脸,脑海中想起了不久前温时玉的那番话,心中又泛起潮涌。

“你一出生就被送到儋州,在儋州吃了许多苦,回了京都还要忍受曹氏母女的欺压,之前是我没有好好护着你,你在儋州的日子,早已过去,以后你只管握住我的手。”

往后的日子,两人并肩而行。

檐下积雪滑落,发出细微的动静。

卿欢却被他的话震得瞪圆了眸子,她想寻一处庇佑之所,从头到尾都不想把全部心思押在一个男人身上。

毕竟情爱靠不得,最后韶华逝去也都是那般结果。

但此刻,她听着这话,想起前些日子的谣传,坚硬的心防瞬间坍塌,露出内里柔软。

接着她感到额上也被印下一吻。

卿欢眼角一红,柔顺地窝在他身边,两只手,始终没有松开他的大掌。

“妾听到夫君这些话,往前受到的苦都不算什么了,妾心里,很是开心。”

她想跟娘亲说,以后她也有人真心相待了。

只还是担心,这份真心能持续多久。

……

子时刚过,温时玉回了别院,一进门便察觉诡异的气氛。

雪地上,殷红的血弥漫开来,许是有些时候,已经结了层碎冰,延伸到了花厅。

他眸光一紧,快步疾行过去,便看到瘫在地上的春菱,面色青白地躺在地上,早已没了气息。

坐在花厅交椅内的锦绣男子,面露微笑,“温少卿,我以为你为了个女子,连自己的母亲也不要了。”

林氏坐在地上,满脸痴相,瑟缩着抱着自己头,似乎受到了很大打击,精神愈发的恍惚。

“四殿下,你这是何意?除夕夜上门杀了我的人。”温时玉将林氏护在身前,一双眸子发红的盯着四皇子。

四皇子阴翳笑笑,“是啊,杀一个人而已,你何必这么生气,上次任务没有完成,这次又坏了我的好事,你不会以为我会这般轻易揭过。”

“你能坐到如今的位置,是我推上去的,我便随时能将你拉下来。”

温时玉在与四皇子合作时,也曾料想过两人有政见不同时,会面临什么样的抉择。

他看着地上早已凉透的尸体,在这一刻忽然生出揣测。

四皇子,并非只是简单地想要稳定母妃在宫中的地位。

他想要的或许更多。

……

太夫人的毒被抑制住,又请了几个颇有名气的大夫过来。

几人互相探讨,寻了个最优的解毒法子,确认了解毒方子便开始抓药煎熬。

天已蒙蒙亮时,戚夫人似乎还未从昨晚的震惊中醒转过来。

恍惚地坐在慈念堂,一直回想着宗权的那番话。

“康嬷嬷,你去把李怀叫过来,我有事问他。”戚夫人折腾了一夜,没什么力气,喝了几口参茶才勉强缓过来。

李怀一直跟在老将军身边,为人忠良,不会撒谎。

他来之后,先是行礼。

戚夫人便问,“陛下在收回宗权的兵权之后,朝堂之上,可是有人弹劾他,弹劾老将军?”

李怀知晓是世子提了这件事,他言无不尽,“正是,那几日,夫人您与太夫人正是担忧少主公,侧夫人便叮嘱我,不要告知夫人,她亲自去了寿安宫,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就是想博陛下的一丝恻隐之心。”

“她可是被人差点溺亡在荷花池?”戚夫人倾身,迫切地看着他。

李怀一怔,“竟有这种事?怪不得那日侧夫人回来之后便高烧不止,原是坠了池中。”

李怀也深感惊异,深宫中果然有人按捺不住,出手了。

戚夫人恍惚几息,挥挥手,有气无力道,“行了,我都知晓了,你去忙吧。”

她对徐卿欢再有微词。

在这件事上,也该感谢这个侧氏。

戚夫人让康嬷嬷去库房挑拣不少补品,送到栖云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