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有些酸味儿。

卿欢失神地道,“我只是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先生,那时我还小,他教我读书写字,给我银钱,让我买糖吃,对我来说是取代了父亲的位置。”

戚修凛抿唇,给她夹菜。

“我们在北境多待几日,你与老师也能多见上几面。”

卿欢泪盈于睫,点点头,这一幕被宴席上的吉娜公主看到。

那吉娜公主此番早已按照中原男子的喜好换上了大晋衣裙,草原风大,她一张脸被吹得粗糙,虽抹了胭脂却遮不住颊边细细的红血丝。

至看到肩挨着肩,喁喁低语的男女,面色登时不好看。

她的婢女阿朵儿附耳说了几句话,接着,吉娜便露出满意的笑容。

卿欢喝不惯草原的马奶酒,总觉得酒中有股酸味,又不像是果酒那般,她饮了几口便搁在一边。

宴席结束之后,便已经到了暮色四合,草原篝火燃起,百姓围火载歌载舞。

卿欢没见过,满眼好奇,戚修凛便带着她,与那些百姓手牵手,舞动着身姿,在旷野间迎风舒展。

戎狄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若是相中了哪个女子,便送她一株巴尔草编制的手环,套在腕子上。

两人便去寻双方长辈做亲,然后结成夫妻。

卿欢舞得热了,便想去喝点冰水,戚修凛担心她饮冰腹痛,未免有人在水中做手脚,便亲自去寻。

还特意留了铁衣在她身边。

但一粗莽汉子揽着铁衣的肩膀,“尝尝我们戎狄的烈酒,你这身板,许是承不住……”

铁衣推搡,又不好跟人动手,你来我往间,卿欢看着他们逗趣的样子,笑得花容娇艳。

年轻的草原男子红着脸,来到她身边,将那株巴尔草递给她。

“我,给我的吗?”卿欢以为,这是当地人表达友好的赠礼,她便接了过来。

年轻男子英俊的脸上愈发的红,抖着手,示意她自己套在腕子上。

卿欢含笑,正待往手腕上戴,戚修凛黑着脸行过来,一把将那株巴尔草拽下来。

“不必了,这是我夫人。”他语气冷硬,唬得青年怔愣,随之露出怅然失落的神情。

卿欢疑惑,也不待多说,就被他拖着往篝火外走。

“别的男子给的东西,我若不来,你就收了?”他黑沉沉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她没多想,“你不是说来了戎狄要入乡随俗,妾听不太懂他们的话,但别人的好意总是不能拒绝,否则便伤了两国邦交。”

他噎了下,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可心口憋得不适。

“那巴尔草是献给心爱的姑娘,你受了,便要嫁给他,那我呢?”

卿欢微微张唇,去拉扯他衣袖,“夫君,妾不知,你是恼了吗?”

戚修凛知晓她一直想纵马于草原,便让人牵来宝马,将她抱上马背,自己也翻身而上。

附耳低语时,语气难免带了几分酸味,“不恼。”

策马狂奔,卿欢紧紧往后贴着他壮硕胸膛,隔着衣袍似也能感知浑厚有力的心跳。

她咬着红唇,缓缓侧身,搂抱住他的腰肢,抬头,在他唇上亲了下。

“妾这辈子,有夫君一人足矣,生同衾……”余下的话被风吹散,也被身后的男人吞到口中。

……

回了篝火之处,铁衣讪讪,方才是他失职,才让陌生男子有机可乘。

不过爷跟侧夫人出去一趟,好似心情都缓和过来,整个人神采奕奕,爷还扶着侧夫人的后腰,侧夫人手腕上缠了一圈草……

这是什么情况?

戚修凛一想到方才的场景,内心升起来火热,幕天席地,她羞得厉害,自然不能过分。

远处的吉娜绞着袖口,她盛装打扮,戚修凛一眼未看,反倒目光黏在那个汉人女子身上。

她不就是身段娇小了些,肤色白了些,长得倒也不是那么出挑。

与草原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