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尽是些银票和铺面地契,只是上面的名头已从戚修凛转到了徐卿欢。

卿欢瞳孔微缩,磨得起身踉跄行至卧房,打开箱笼,翻找出了放妻书。

其上种种与她之前书写无异,笔迹相似,只是最后却截然不同。

他在放妻书上明确说明戚家诸事,盖无大小,皆与她再无干系,生死不同时,且潮儿他是自愿放弃。

按例,她带不走潮儿,潮儿是戚家唯一的子嗣血脉,为何让她带走?

当时没想明白,现下就算铁衣不说,她也全然清楚了。

卿欢心乱如麻,将放妻书收好,起身要出去。

“卿欢姐,你别急,我马上让表兄去查清楚。”文蔷方才还指着天骂戚修凛,如今熄火了。

“没事,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秋兰,看护好小公子。”她看向铁衣和卫平,“你们随我一起。”

……

杏花楼。

外间如何变迁,都影响不了这里靡靡之音,卿欢覆着面纱,一进来便找到那妈妈,递给她不少银子。

“我要见芙蓉娘子,劳烦妈妈安排一下。”

妈妈瞧到这么多钱,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芙蓉如今被贵客赎了身,已经不出来见客了,我们左右不了她,当然若是她同意便可。”

芙蓉并未拒绝,在听说有位气质脱俗的娘子找来时,便猜到是谁。

她衣着整齐,不再浓妆艳抹,褪去脂粉的脸上清丽,看起来也不过是二八年华。

卿欢进门,看到她,揭下了面纱。

“我就是在此处等夫人的,还想着若是夫人不来,走之前也要去寻您。”芙蓉屈膝跪下,“芙蓉身份卑贱,幸得大人赎身,才能摆脱深潭,此恩无以为报,夫人有事尽管问。”

卿欢鼻腔微酸,将她扶起来,“你跟戚修凛……”

“我跟大人什么都没有,那日一切都是做戏,大人在得知夫人也点了小倌儿时,连酒桌都掀了。”芙蓉叹息一声。

她目中有不解,“但大人没有多说,只让芙蓉照着做,所以夫人,芙蓉也只能告诉您,大人洁身自好,那日连酒水都未曾多饮一口。”

得此,卿欢心中疑惑尽解。

她没有耽搁,离开杏花楼之后,便去寻了兄长,恳请兄长能让她去大狱中瞧一瞧戚修凛。

徐知序见她眼眶通红,神情急切,宽慰的话压在舌下,“好,你尽管放心,狱中我有打点,他们无碍。”

若只是简单的抗旨,不会闹到下狱,徐知序知晓皇后只是借机发难。

跟景和宫对阵,意味着什么?

徐知序拿自己的仕途做赌。

潮湿的甬道长得似乎没有尽头,两侧壁灯昏暗,即便是白日,这大牢里依旧昏沉,不少刑犯蔫蔫的靠在墙角,看到有人来便抬眼,接着又悻悻地低头。

走到尽头,卿欢脚步顿住,嘴唇张合,根本说不出话。

戚修凛端坐在墙角,一身囚服,发鬓不似从前整洁,面颊和脖颈上带着伤痕,嘴角有撕裂,显然是被人用刑了。

“不是说,不会有人对他用刑吗?为何是这样?”卿欢控制不住情绪。

墙角的人,猛地睁开眼,黑漆漆的眸子落在她白皙含泪的脸上,似乎想起身,却又极力地控制情绪。

“你来干什么?我们既已和离,便没有再见的必要,以后山高水长,徐娘子便是再行婚配,也不必特特的来知会我。”

都到了这种时刻,他还说着违心话。

卿欢挥手,让狱卒打开了牢门,那狱卒也是听命行事,上头发话要上刑,就算是徐大人也管不住。

更何况,原本是要挑断里头这位的琵琶骨,若不是大理寺来了人,眼下里头这位两根琵琶骨都已尽断了。

狱卒走远一些,时刻观望着甬道口。

卿欢进了牢内,将随身带着的药粉取出来,“你闭嘴,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了,我们是和离了,但总归你还是潮儿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