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告诉牧旬,凡事不可操之过急,得循序渐进。
所以他在创作完成后,强制勒令自己修改,把里面不合时宜的东西改掉。
对外要把握本就不熟悉的市场,对内要压制不情愿的感性,这种矛盾感让人烦躁,所以牧旬最后找到个外援韩郁辛。让对方帮助自己。
结果是喜人的,
甚至能够预测到后面的爆火。
但牧旬本人并没有什么感觉。
因为这种音乐,并不是他真正想要的。
可是理智制止了他。忍耐,迂回,循序渐进,每个神经细胞,都在循环着这句话。让他沿着这个正确的方向继续前进。
就在牧旬本人这么说服自己,并且已经快要接受的时候。
安格尔出事了。
为了让安格尔燃起求生欲望,将新音乐融合到专辑中,将那些流行因素刨除干净。
多么合理、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而自己,可以借着这个由头,把真正想要的东西创造出来。
这一刻,牧旬突然发现,原来他不是单纯的想帮助安格尔,而是有着更加贪婪的私心。
在理智与感性的剧烈对撞中,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错落盘踞在阴影处的黑暗。
庞杂、强大、无穷无尽。
原来,
这才是我吗。
天蒙蒙亮起,市中心的钟摆缓慢摇晃,古朴的钟声,从上空往城市周围传荡。
钟声来到牧旬所在居所,顺着窗户,传入他的耳朵,被大脑处理。
一声、又一声。
黑夜散去,光明重现。
理智回笼。
牧旬偏头望向窗外,只见天边已经泛起鱼白。
他整晚没睡。
意识到这个事实,疲倦才慢节拍地涌上来。
牧旬想要看时间,拿起旁边的手机,按了下锁屏键,却没有得到反应。手机因为没电关机了,而自己都没有发觉。
牧旬单手将额前碎发往后数,看着面前的乐曲们,那是他一晚上的成果。
给手机充电后,牧旬前往卫生间,双手捧起冷水扑到脸上,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清醒点。
可这还不够。
想起昨晚的疯狂,那仿佛要冲撞而出的狰狞黑暗,牧旬迅速打开水龙头,让冷水盛满整个池子。
然后,他双手撑在桌子旁边,闭上眼睛,狠狠低下头,整张脸沉浸到冷水中,任由它们将感官侵袭。
够了。牧旬在心里想着。
已经够了。
气息自鼻腔溢出,在水池中形成泡泡,顺着升到上面,然后“啪嗒”破裂。
氧气逐渐耗空,终于,牧旬抬起头,将脸从水池里出来。
水滴从眉毛滑落,一路向下,来到眼窝、鼻翼、唇缝,来到下巴,最后低落到地上,匿迹于湿漉漉的地面上。
双手把脸上的水抹掉,牧旬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因为通宵面容苍白而憔悴。
他看着自己,仿佛看到那个心里的阴暗面。
每个人都有心底的阴暗面,牧旬自然不例外。
它一直在蠢蠢欲动,想要找到空隙钻出来。而每次自己在极限创作的时候,这东西就会抓住机会捣乱,简直就像是修仙小说里面的心魔。
牧旬拿起旁边的毛巾,将镜子上点点水渍擦掉,宛如清理那些该死的负面情绪。
而等整个镜子被擦干净的时候,牧旬也已经冷静下来,恢复成平常的样子。
晨跑结束,吃完早饭。
看着时间差不多,牧旬买了点东西,带着前往医院。
“牧旬,早啊。”安格尔早就醒了,此时他正躺在病床上,还抬手跟牧旬挥了挥。
“你看起来,恢复得还不错。”牧旬说。
“当然了。其实也就那一下子,挺过去没事的话,也差不多没事了。我现在就想要快点出院,然后去抽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