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看我们老爷心情”这样的话。她想知道弟弟究竟有没有打断人家的腿,如今见不到弟弟没法问询,旁人咬死了这说辞,她也辩驳不得,否则怕是要迎来更狂烈的报复。

周围街坊看热闹的极多,平日与陶家交好的不由说了一句:“陶家小玉郎虽调皮却不是那般不懂事的,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有甚误会?!当场被我家老爷抓住的小兔崽子!”帮闲头子粗鲁说道,说完便挥了手,叫人将看热闹的都赶走。

那街坊看陶家得罪的人这么不好惹,缩了缩脖子,也不敢多说一句话,禾衣却朝他投去感激一眼。

她再次开口时声音更柔和了一些:“还不知是哪家小公子,我好备了礼去探望。”只她也不是什么正经贵族小姐,也不懂什么规矩,就这么说了。

“我家小公子是城西孙员外的幼子。”帮闲头子哼笑声道。

孙员外……陶禾衣垂下眼,脸色瞬间失了血色,竟是孙员外的幼子,她不知弟弟怎会招惹上这样的人家!

徐州城孙员外孙正海,是龙鳞卫都要给几分薄面的人,他极会做生意,据说各地都有他开的商铺,因此,和京里的大人物也有些牵扯关系,至于是什么关系,禾衣一个女郎当然不知道,但连龙鳞卫都要给薄面,显然是个不好惹的硬茬。

这样的人家,是不会和他们讲道理的,他们的钱权就是道理和拳头,他们说真相是什么真相就是什么。

蚍蜉难以撼动巨树,陶家一个商户,哪怕是加上李家,也是远不够站到人家对面平等说话的,弟弟这次必是要被剥一层皮,甚至……

她原先竟还想着用五百嫁妆银去打点,人家哪里瞧得上那五百嫁妆银,就算整个玉铺给出去人家也看不上半点。

禾衣不敢想下去了,她的手指掐着掌心,再开口时声音还是带上些颤:“不知今日孙员外可否在家,我想与爹娘上门拜访致歉。”

“小公子重伤,员外哪有心思见闲杂人等?”帮闲头子阴阳怪气一句。

里头跪坐在地上的文惠娘方才一直隐忍着的哭声一下大了起来,“禾娘……你弟弟……如何是好……”

陶善石佝偻着的身体也稍稍朝着长女偏过来,他一张脸也是苍白的,嘴唇颤抖着,却是半天也说不出让长女别管她弟弟的话来。

空气有一瞬的寂静,陶禾衣掐着自己掌心,正要再说话,就听身旁传来赵霁云温润的声音响起:“倒是听家里人说起过徐州城的孙员外,我来了有些日子还未曾前去拜访过。”

第8章 赵霁云似感应到她的目光,偏头看她。

这话简直是沙漠里突降了一道甘霖,恰巧还都流到了陶家人嘴巴里,陶善石和文惠娘两人都是老实人,从没见过什么厉害人物,女儿嫁给书院院长的儿子,在他们看来已经是女儿摸到了“天”了,此刻听到那模样俊美温润的男人与孙员外认识,不受控制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但转瞬,两人都反应过来一件事,这人……是谁呢?

帮闲们自然也奇怪,某个帮闲喽啰问道:“你是谁啊?和这陶家又是什么关系?”

赵霁云被一大群凶神恶煞强壮如山的帮闲围困着,也只是斯斯文文温文尔雅地说:“鄙姓赵,是李齐光之友。”

李齐光又是何人?

自有人替帮闲们答疑,一直瑟瑟发抖却努力撑着身子站在禾衣身旁要护着自家娘子的麦黄挺起胸膛,说了句:“李二爷便是我家娘子的夫君!”

这下不止是帮闲,文惠娘和陶善石也都知道了这位穿着白衣的年青男子乃是他们女婿的朋友,女婿的朋友自然也算得上是人脉,当即两人看向赵霁云的眼神便都是期盼与希冀。

事情到了这里,便不是陶禾衣坚持着不要赵霁云帮助的时候了,她忍不住抬眼也看向他,她想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