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让人死无对证的,没有任何地方比公主府更安全了,囚禁何尝不是一种保护。
左相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理正衣冠,拿起奏疏准备上朝,快要出门的时候回首,“阿初,你我父子倾心相交甚少,为父有愧,不曾教给你什么,今天,就当是迟来的一课。我会倾尽全力拉李府下水,你也做好万一的准备,准备好承担失败的苦果。”
累年操劳,左相的背影早就不再挺拔,却依然顶天立地。
他是一个好父亲,可惜...秦砚初嗫喏了很久,那声父亲终究没叫出口,或者说愧宣于口。
将要消失于视野的身影微顿,没有听到自己想听,微不可察叹息一声,阔步离开了。
左相离开后,秦砚初思忖良久,总觉得官场沉浮多年的父亲不会无故持有悲观看法。
田姑娘被他有意隐藏在幕后,证人另有其人,连他都不知道这些人身在何处。人证物证齐备,不应该有差错才是。
今日早朝可谓是惊天动地,一直面上相安无事的左右相当朝对峙,剑拔弩张。
左相的上奏,右相之子李渐仁玩忽职守,滥用职权,滥杀无辜,致黄河水患数万难民含冤惨死。河道修缮工作更是弄虚作假,大肆敛财,论罪当诛。
哄堂哗然,黄河横穿大周,每年朝廷都要派人巡回修缮,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人证物证俱在,哪怕没有田姑娘作证,也有千万死里逃生的难民作证,这本是毫无悬念的惊天大案。
可是,就当景文帝当朝判案时,数十难民通通改口,将矛头指向明珠公主,直言是明珠公主对李渐仁因爱生恨,伙同姘头秦砚初唱了这场惊天大戏,将左相蒙在鼓里。
有眼皆知,这是红口白牙的污蔑,然,满朝文武除了静默不言的,大半人都认同了这荒谬的说法。
对,就是荒谬。
秦砚初心底的信仰产生了动摇,这就是他有生以来,一直拼尽全力,誓死守卫的河山和公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