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浩荡与否,行后可见真章。
她早已没什么可失去的了,掘自己的坟再和鬼怪玩场捉迷藏,有什么好怕的。
夏安之一脚踏进车厢,沾了尘土的作战靴走过列车地面,四处的座椅依旧没什么变化。
寻踪术法毫无反应,蛇尾小男孩想必不在车厢,去了别处。
夏安之松出口气,然而,列车门开合的瞬间,她抬头望见车厢节点处莫名其妙地多出道高大的身形。
对方背对隔门,体型不小,个子不低,披一件黑色连帽斗篷,平平稳稳地停驻。
是谁?
什么时候上车的?
列车难道等的是这位,不是蛇尾小男孩?
夏安之犹豫要不要上前查看,打个招呼。
下一秒钟,列车发车了。
她一动不动地盯视一门之隔的高大身影,几秒后有条不紊地回到她的老座位。
算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留个可能不太唐突的印象吧,万一下车是队友呢。
夏安之微不可察地调整坐姿。
她撕开第二包营养液,从玻璃反光里看到那抹身影始终一动不动。
甚至连斗篷偏移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怎么不去坐下?谨慎本慎吗?
或者说,压根就是死物?
夏安之好奇的心痒痒,无聊着也不好意思在不正常的列车呼唤出机械葫芦中的林一语。
待她喝完营养液,车厢内陡然陷入一片沉默。
喜欢在窗户上写出血字的女士并未前来,玻璃一尘不染。
夏安之所提议的绣花鞋似乎没被采纳,车厢不存在额外的鞋子。
掀起眼皮看看,指示牌上,幸福家园站距离乱坟岗站需要耗费四十分钟。
半个多小时,不能安心睡觉,没有用积分换取娱乐设备的必要,那能做什么?
夏安之尴尬地摸摸耳垂,拿出第三支袋装营养液,从座位上起身。
“你好?”她走到隔门前,扬手轻叩方形玻璃。
许是隔音太好,对面的人毫无反应。
夏安之审视对面空荡荡的干净座位,细细感知,未察觉到鬼怪执念。
她大松一口气,按下控门开关。
吱吱呀呀
隔门全开。
夏安之距那抹身影仅一臂之遥。
“你好。”她一手拿营养液,一手摸到作战服外套下、位于后腰的粒子枪。
四粒子弹,迸发冲击波的时间足够她掐诀自保。
有时候,水鬼妈妈临死前教会的古遗迹秘法,会比机械科技还有用。
夏安之慢慢镇静,第三次打招呼后同对方僵持。
她聚精会神,指缝-夹-住-营养液,从容不迫地立起手掌。
掌心向高大的身影推进,却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躯干温度。
死物?
夏安之皱眉,收回一只手,以粒子枪的枪口挑掉黑色的连帽斗篷。
映入眼帘,是一尊蜡像?
通体冷白,肉眼看估摸高度有一米九。
比一米七的夏安之是高了一些。
可她举目也只能看出面临的是后背,还是个真真披了斗篷、戴着兜帽的物体。
“具体是什么有点难猜。”
夏安之悄悄挪步,很顺利的站到蜡像正面。
这人形的男士蜡像制作的分外成功,强壮的身躯穿着古现结合的劲装,套一条兜帽宽大、衣摆长长的披风斗篷。他双手空空,立得板正,连仿佛见过世间百态的冷峻眉眼都栩栩如生。
他不算淡颜,也不算浓颜,好看归好看,可眼神和气质太过锋利。
压迫感挺强,一看就不好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