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便能从狱中出来了。”
一人身着绛服金带,在内侍的引领下穿过重重宫门,步入金銮殿;又越过济济朝臣,于最首位停下,俯身叩拜:“臣顾景曈来迟,请陛下责罚。”
谢元清斜睨了他一眼,轻嗤道:“寅时上朝,顾相此刻方至。此等行径,倒真是我朝开天辟地第一回 。顾相就是这样做百官表率的吗?”
“谢将军说的是。”受这样一番指摘,顾景曈不惧也不恼,只缓缓解释道,“昨夜臣得到消息,国子祭酒的姨姐于京郊遇袭,幸好被臣的家仆撞见救下。一是天子脚下竟有此等骇人听闻之事,二是顾念同僚之谊。于情于理,臣都不能坐视不理,故而今日来迟。但即便如此,仍不足以为己开脱,还请陛下责罚。”
闻言,祭酒脸色微变。顾景曈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清那妇人的身份。既然知晓是他的姨姐,想必是那软骨头的女人已经招了……只是不知道,顾景曈究竟掌握了多少证据。
“哦?陈祭酒,此事当真?”皇帝的声音从上首传来,辨不出喜怒。
“微臣尚未听闻,但既是顾相所言,想必不会作假。”祭酒躬身行了一礼,出言试探,“原是下官亲眷拖累了顾相,下官惶恐。敢问顾相,微臣那姨姐现下可还安好?”
“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未伤到,如今正在我的别院中休养。她写了一封家书与令夫人,既然祭酒问起,我这便转交给你。”顾景曈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面上笑意淡淡。
祭酒急忙上前数步接过,又退回到原位,借着前面官员的遮挡,悄悄展开觑了一眼,直被其上的文字惊得头晕目眩这竟是他那姨姐签字画押的供状!
证据虽到了他自己手中,可在朝堂之上、天子眼下,他又怎敢当众销毁?即便他销毁了,难保顾景曈手中没有第二份,况且证人还被顾景曈捏着,又有什么用?
祭酒捧着这烫手山芋,只觉心跳剧烈得好似一记记重锤击打在他胸口,脑中一片空白,仅仅维持自己站稳就已经耗费了全部的力气。
“陈祭酒……祭酒大人!”
谢元清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思绪,这位少年将军面上明显露出几分不耐:“科举考卷失窃一事,于京中传得沸沸扬扬。此事关乎朝廷新政,幕后主使究竟为何人,祭酒可查清了?”
祭酒进退维谷,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按照计划,他应当在朝堂之上将此事栽赃给顾景曈,即便姜阑并未招供,但人证物证俱在,顾景曈也难以洗脱嫌疑;可没想到他那软骨头的姨姐落到了顾景曈手里,不到一夜的时间,连签字画押的供状都写出来了,将他们的谋划阐述得一清二楚……这叫他如何还敢出面指控?
顾、谢二党相争日久,他已投靠谢党,考卷失窃一事更是把顾相得罪得彻彻底底。若谢元清再舍弃了他,他的官运也就彻底走到头了;可如今更要命的证据捏在顾景曈手中,待栽赃陷害当朝丞相、设计阻碍圣上新政的罪名扣下来,且不说这顶乌纱帽,他的项上人头能不能保住都暂且两说……
“谢将军所言之事,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顾景曈道,“实则是臣与祭酒有意安排,查验考卷之防卫是否密不透风。恐怕正因此事机密,国子监众人不知个中原委,才有如此谣言流传出去。”
“陈祭酒。”
圣上语调沉沉,吓得祭酒一个激灵,连忙应道:“臣在。”
“考卷泄露一事,是真是假?”
顾、谢二人的目光齐齐扫向祭酒,看得他后背冷汗直冒。但圣上亲自垂问,他更不敢拖延,只好硬着头皮答道:“回禀陛下,此事如顾相所言。考卷并未泄露,只是国子监内的检查演练罢了。”
他低垂着脑袋,不敢应对谢元清的眼神。为今之计,只好两害相权取其轻了。
“考卷并未泄露?”谢元清嗤笑出声,“京城的大街小巷里,处处都有人兜售考卷,如今只卖五十文一份,百姓一片哗然。臣也收了一份,请陛下御览。”
只见圣上招了招手,内侍便急忙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