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从地上捡起那包芥末酱,来回看了会,问张其稚:“你去吃寿司了?”张其稚半趴在社团活动室的沙发上玩手机,把芥末酱拿回来又塞进了裤子口袋里,嗯了一声。
他和陈以童说了下午会过去,但有老师临时把周五的课调了过来。张其稚捞起书包,顾自己走出去。学长在后面问他:“晚上去哪里吃饭?”
张其稚挠了挠头,说:“都行。”
过天桥就到阶梯教室了。他在门口发简讯给陈以童说:今天不过来了。
张其稚坐到教室里发呆。慢慢同学都到齐了,老师还是迟到了一会。他上学期成绩还是那么回事,不好不差,人也过得不好不差。上次学长忽然问他毕业了打算做什么,是继续念研究生还是找什么工作的时候,他才忽然发觉,自己也没什么想做的。
张其稚的手机响,钟意的电话。他挂断后,发了个简讯过去:我在上课。
钟意回他:陈以童把画撕了。
张其稚抬头看了眼老师,又低下头想回复,手指顿在屏幕上顿了一会,他举手示意说:“老师,去下厕所。”
张其稚跑下楼,去A1楼下的地库开了车出去。一个多点小时,车子开到长岛画室。钟意还在里面。陈以童在书架边翻翻找找,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钟意叫他:“陈以童,张其稚来了。”
陈以童手停了一下,仍旧顾自己继续乱翻着画册。钟意拍拍张其稚的肩头,说:“我得赶回去处理事情了,你劝劝他。”
张其稚蹲到陈以童身边,解释说:“我下午临时有课,要上课,所以本来不能过来。不是故意不过来的。”他戳戳陈以童,但陈以童没什么反应。
张其稚说:“生气了是吧?那怎么办,童哥。请你吃寿司好不好?”
陈以童常吃的那间寿司店外送不到那么远。张其稚加钱叫了专人送过来。两份寿司配两包芥末酱。他们坐在餐台边。张其稚学陈以童,拿一张湿纸巾仔仔细细擦一遍手,又拿一张干的仔仔细细擦干。陈以童直接用左手抓着吃,张其稚问他:“放芥末酱吗?”
陈以童摇头说:“不喜欢。”
张其稚拿筷子夹了一个,继续问他:“水果,苹果和香蕉,喜欢哪一个。”
陈以童说:“喜欢草莓。”
张其稚笑起来,又问他:“喜欢面包吗?”
陈以童回答:“妈妈喜欢,陈以童不喜欢。”
张其稚伸手把陈以童嘴边的饭粒拿掉。
那天他陪陈以童吃完寿司,又陪他把书架上的画册重新排了一遍序,陈以童没开始画画。钟意说的那幅撕掉的画堆在垃圾堆边,张其稚捡起来看了,大概能看出一个轮廓,但不知道陈以童在画什么。
钟意来送晚餐的时候,陈以童靠在沙发床边,张其稚在打盹。他想稍微休息一会再开车回去。陈以童就像只巨型小狗靠在边上看着他睡觉。张其稚耳后纹了一朵线条玫瑰,陈以童的手在空气中勾勒玫瑰的形态。他觉得有点不满,那朵玫瑰画得并不好,也不知道张其稚为什么要在身体上画画。陈以童拿手抹了抹那朵玫瑰,手指冰凉,张其稚惊醒过来,叫道:“陈以童,干嘛啊!”
钟意笑了下,把饭放在餐台上,又退出了画室。
钟意(四)
张其稚打了个哈欠,转头望着落地窗外边的落日。这回是他准时到了,但陈以童不在画室里。他嘟囔说:“叫他不要随便发简讯给我,结果每次连回复都没有了。和他说了我要过来,人也不在。”
张其稚站起身,走到画室外边吸烟。前边的荒草地前几天有几队人过来看过现场,不知道有什么改建计划。张其稚听到楼底的汽车声,叶细细跳下车,气鼓鼓地说:“滚吧,自己上楼。是在画室少待一分钟,上边会着火是吧。”
陈以童也气呼呼地甩开副驾驶位的门,下了车。叶细细大概是带他去医院换药,手重新包扎过了。叶细细没坐回车里,又从后座拎出一包吃的扔给陈以童说:“本来吃完晚餐再回来多好,非要赶回来。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