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棉花,脸上有淤痕,但苍白的鬼一样,明显的失血过多,左手腕上很深一道口子,被刀片割开的皮肉翻在两边被水冲刷的泛白,他马上用手去摸她颈中的大动脉,只是微弱的跳着,还好没死,她还没死。他哆嗦着把她抱起放到床上去,开始打电话。
谢乔觉得颠簸的厉害,好像车子行驶在坑洼的土路上,她没有力气,也不想睁开眼睛,是谁在围着她不停的粗喘着?好像是很多人,也好像是没有人,或许这是她自己的喘息,她觉得她好像要死了,身体轻飘飘的纸一样,有很多手按着她,真难受,她听到不停有人说: “血压?”
“70,40.”
“心率?”
“70。”
“初步认定动脉神经肌腱均有不同程度损伤。”
“除了手腕是否还有外伤?”
“脸部有淤血,其他部位没有明显外伤。”
“血浆呢?怎么还不到?”
“在路上,马上。”
还有人翻起她的眼皮用手电照她的眼睛,真是烦啊,那人说:“瞳孔有明显放大迹象,先缝合,打电话问血浆到哪儿了?”
一个声音说:“有救么?”
另一个说:“不好说。”
“你是最好的医生。”
“但是也要病人配合。”
“什么意思?”
“伤者求生意识低迷,我只能尽力。”
然后就有人用恶狠狠的语气在她的耳边说:“谢乔,我知道你听得见,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是敢死我就叫罗昊给你陪葬,还有你妈你爸你弟弟,我说到做到不信你可以试!”
谢乔很不喜欢这个声音,听了让她想颤抖,她记得她恨这个声音,她不想听,可是罗昊,对,罗昊,她记得她很爱很爱罗昊,那个有着阳光般笑容的男人,她还记得那抹祖母绿,怎么感觉好像是上辈子那么遥远的事呢,她想的头疼,可真是累,很多的声音很嘈杂,他们好像把她放在了担架上,晃的她想吐,她的眼皮沉重但是只能半睁着眼睛,她看到了满天的星星,他们把她抬进了一所屋子里,天花板上有漂亮的水晶灯,那么大,那么亮,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路过楼梯,有人紧紧抓着她的手防止她滑下去,然后又搬到床上去,有人惊喜的说:“血浆到了。”
她听到沉长的救护车拉着长笛的声音,跟鬼哭一样难听,还有很多人来回走动大声讲话,她不想听太累太烦,她想要好好的睡一觉,不想醒来,睡一辈子那么久,所以她的意识渐渐模糊,沉向黑暗里去。
孽债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