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跟我说话吗?我回头看,却发现他已经转身离开了。恍惚地记起,我们一起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喊过我的名字,也从来没有像于悠那样叫我“阿沈”,总是“喂”过来“哎”过去的。
坐在教室里,脑子里总在回响着他的那句话,两个小时的时间仿佛已重放了一百万遍。
那晚的学习绩效是零。
然而心底,却有种别样的温柔甜蜜挥之不去。我,真的有些不知所措了。
终于,期末考试结束了,也宣示着我们的第一年大学生活进入了尾声。考的好的自然心情不错地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考的不好地则郁闷地想着补考的事情。
考试于我,从来都不是难事。让我挂怀的是暑假的去留问题。
寒假的时候,曾经回去过春节,母亲去了上海陪沈朵,和父亲之间仿佛隔了一层厚厚的墙,没有什么可说的。十一的事情,我没有问,父亲没有解释,或许是不屑解释吧。
我还是不回去了吧。
去送于悠的火车,看着火车远去,心里面觉得失落落的。出来的时候,竟然看见了杨康。
“我们”
“我们”
面对面沉默了好久,一开口竟是同样的话,两人不禁都笑了出来。
“天好热,你想喝什么,我请你。”他说。
我们一起回了学校,在公车上,我啜着他买的汽水,坐在他的身边,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我明天的火车。”
一起在学校外面小饭馆吃完晚饭,他送我到宿舍楼前,要分手的时候,他说。
“哦。”我哦了一声,低下了头。他们都是有家可回的人,除了我。
“你,吃的太少了,以后多吃点,女孩子太瘦了不好看。”
他,在关心我吗?我抬头看到他明亮的双眼,心头一阵恍惚。摇摇头,用力甩开那不该有的激动,我微笑了。
“谢谢你,祝你一路顺风!”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跑进宿舍楼,跑回宿舍,靠在门板上,我抑制不住地痛哭出声。
中午 十二点半
中午十二点半,我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是门铃声把我吵醒的,而现在它依然在不依不饶地响着。我从沙发上坐起身来,揉了揉干涩的双眼,感觉浑身冰凉。
“等一下。”我喊了一声,赶回卧室拿了一件外套穿上,才去开门。
是来送外卖的,那小姑娘不到二十岁的样子,一双眼睛骨碌碌地转动着把我从头看到脚。她大概没有见过这么邋遢的人吧。
“钱已经付过了,姐姐。”小姑娘把外卖放到我手上,转身下楼了。
我没有叫外卖,难道是他叫的?我把外卖拿回屋里,打开饭盒,一股热气伴着饭菜的香味扑面而来。是红烧排骨,鱼香茄子,清炒油麦菜,全是我爱吃的菜。可是,今天闻见,却没来由地觉得恶心。
他究竟在干什么?挽回吗?我们之间还需要挽回什么?
我“啪”地盖上盒盖,但恶心的感觉还在,于是把盒盖盖得严实,然后拿到厨房。
厨房里面干净整洁,我和他都很少踏足,若不是钟点工按时来打扫,不知道这里的灰尘会落几尺厚。
其实他该知道的,我不会是一个好妻子,不会做饭,不会煲汤。沈朵才是。还记得母亲从沈朵十五岁开始就教她做各种各样的菜肴,母亲常得意地讲她的女儿“出得厅堂,下得厨房”。
他们两个站在一起,才是一幅画呀。
我失神地走出厨房,走回卧室,经过穿衣镜前不经意看到了自己,不禁吓了一跳,我的头发凌乱而双目红肿,怪不得送外卖的小姑娘用那样怪异的眼神看我。
仿佛很久以前,我曾经以这个样子出现在于悠面前。
“天哪,阿沈,你怎么了,一个暑假没有吃饭吗?怎么哭了,是不是想我想得太厉害了?”她拉着我前看后看了半天,说我形销骨立不像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