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不要封赏,只求留裴佑安一命。

今早朝堂,为了此事争吵不休。

裴佑安的父亲曾为文官之首,名满天下,在文人心中地位颇高。

又加之朝中官员不少是他的学生,受过他的提携,今有了由头,不少文官在为裴佑安求情。

朝中武官不少曾是霍老将军的部下,也纷纷为裴佑安说话。

小小的一个裴佑安竟引得大小官员求情,他真小瞧了裴佑安这个不成器的公子哥。

皇上用力将奏折摔在地上,空气似乎是凝固了。

天子发怒,旁边的小太监吓得屏气,生怕发出一点声响,遭受牵连。

从小陪在皇上身边的太监善和走到前面,拾起地上的奏折,擦了擦灰尘,重新放在那一摞奏折上。

“善和,你说说,该不该留裴佑安一命。”

皇上明面上是在问他,但是他却不能直接回答,他自小跟在皇上身边,皇上的心思他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善和斟酌道:“裴家犯的是大罪,就算是挖坟鞭尸也不为过,霍家世代忠君爱国,霍灵乃是霍家独女,霍家的要求也在情理之中。”

皇上沉默许久,起身,往皇太后寝宫方向走去。

南边战事恰平,北边胡人蠢蠢欲动,朝中不少文臣牵涉进谋逆案,下狱流放的不在少数,朝中正是用人之际……

太后娘娘的寝宫内,茶杯的碎片洒落一地,太后娘娘脸色铁青,宫女太监俱是惶惶之色。

“皇帝,你是忘了你生母是怎么死的吗?当年给你生母下毒的宫女就是姓裴的安排进宫的,血海深仇,扒皮抽筋都不解恨,这样做你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娘亲吗?”

太后用力拍打桌面,怒火中烧,裴首辅一直站在他们的对立面,数年筹谋终于替海棠报仇雪恨,如今却要放了仇人的儿子。

她如何能平?

当年,先皇贵妃就算备受先皇宠爱,野心大,手段够狠,但是出身低微,没有她表哥裴首辅的鼎力支持和尽心谋略她不可能在皇宫中搅动风云、屹立不倒数十年。

哼!皇太后冷笑,裴首辅也是个痴心人,几十年如一日地替自己的心上人谋划。

皇上面色凝重,死的是他的生母,他是最恨裴家的人。

自出生起,他无生母的庇佑,先皇的父子情少的可怜,没有得力的外家,在皇宫尔虞我诈、明争暗斗中如履薄冰,无奈藏拙,谋得一线生机。

如今终于如愿登上高位,却依旧不得权衡左右。

“南疆战事刚平,唯有霍家能镇得住南边的越人,裴首辅曾为天下文人表率,此次不少反对四皇子和中立的官员也曾受过裴家的提携。朕为一国之君,江山社稷为之重。”

太后依旧冷着脸不说话。

“母后,你也清楚裴佑安与他父亲素来不和,他不过是个行为浪荡、不学无术的公子哥,皇位之争,他从未染指。何况他……”

皇上回想起年幼的往事,裴佑安幼年时入宫伴读,一个小胖墩,胆子还大,讨厌四皇子,仗着他爹的地位和先皇贵妃的有意纵容,暗地里撕书、往四皇子座位上放虫子的事情没少干。

四皇子找了人教训他,被打得鼻青脸肿,没有人撑腰,只能跟在他身后吸着鼻涕一边哭,一边骂人……

柳府内,桌上摆了五菜一汤,色香味俱全,菜却没有动几筷子,柳老爷自回府后一脸郁郁之色,现在更是食欲全无。

“老爷,羊肉汤是我特意叫厨房做的,足足炖了一个时辰,冬天最适合吃羊肉温补益肾,老爷您尝尝。”

柳夫人亲手勺了一碗汤,放在柳老爷的面前,柳老爷只尝了一口就放下了。

“老爷,是这汤的味道不好吗?”柳夫人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老爷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近日来,老爷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但前段时间的事情不是已经了结了吗?

老爷现在的位子坐得好好的既没有升也没有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