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恪笑了笑,眼眶微微湿润:“小?裳,爹实在做不?出这伤天害理的事,将来某一日你?若知道这些,希望你?不?要怨恨爹。”
“用?那种手段换取芜阳宗的太平,爹……做不?到。”
曲琉裳并不?明白这些话的意思,但那日过后不?久,妖兽侵袭芜阳宗的次数愈发频繁,无数妖兽向芜阳宗靠近。
直至十六年后,芜阳宗覆灭。
最后那一日,芜阳宗已破败不?堪,宗门所剩同门寥寥无几。
曲恪将她唤去身边,目光不?舍。他语气哀伤说,他是芜阳宗之首,有不?得不?从的道,理应与宗门共进退,他最后的愿望,便是她离开这里,好好活下去。
去哪里都好,他只盼她好好活下去。
曲恪还说,不?必为他难过,他很快就可?以去见她的娘亲了。
曲琉裳意识到将要发生的事,心中惊慌,大哭说着不?要,要陪曲恪一起,却?被曲恪反手打晕,用?尽全力送离了芜阳宗。
她在一处荒无人烟的崖下醒来,罡风猛烈,少女伸手捂住眼睛,恸哭不?止。
曲恪常说,她娘亲爱她胜过生命,可?她想,他亦是,他亦爱她胜过生命。
曲琉裳不?愿辜负曲恪的心意,跌跌撞撞向就近的行云宗而去。
路上偶遇小?川,她不?放心他一人,将他安顿在山下小?镇后独自上了山。
行至山脚,多日赶路令她疲惫不?堪,倒在树下,再醒来,便是失去所有记忆、被奉吾用?剑抵住脖颈的那一幕。
记忆纷沓而至,曲琉裳心中骤痛,即便在睡梦中也不?禁流下两行清泪。
爹爹……她的爹爹。
烛火摇曳,一只微凉的手替床上的少女轻轻擦去眼泪。
慕从嘉扶着曲琉裳靠在自己怀中,端起碗喂她喝了些水。放下碗,他伸出手,抚过少女脸颊。
哭成这样,她梦到了什?么?
他低眸,沉默看她良久,又扶她在床上躺好,掖好被角,转身离开了房间。
身后的少女无知无觉,梦里的回忆愈发清晰。
她还想起了江黎。
江黎与她年龄相近,自小?一起长大,对她极为爱护照顾。
幼时他会?爬上树给她摘野果解馋,之后不?慎踩空,摔得鼻青脸肿,曲琉裳看着他,担心害怕得直哭,他却?强忍着痛,将果子?递给她,笑着说,师兄没事。
后来曲恪问起怎么回事,江黎只字不?提她,只说自己贪玩,曲琉裳不?忍,说出真相,结果是两人双双被罚去打扫正殿。
那时的江黎还不?懂得掩藏自己的心思,嘴角高高扬起,开心了一整日。
后来再长大些,要开始修习。
江黎勤奋又刻苦,日夜不?休,比她先一步得到下山除妖的资格,小?小?的少年学着曲恪那样对她说,等他回来,给她带最喜欢吃的那家?糕点,给她带糖葫芦。
曲琉裳忍不?住笑了,没有注意到他眼中暗含的情愫。
少女出落至十五岁,脸上的稚气渐渐褪去,像含苞待放的花朵,姿容初现,日渐动?人。
不?知是从哪一日哪一人开始,不?断有人对她示好,不?断有人对她表明心意。
就连江黎也变得奇怪起来,常常对她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她皱眉沉思要如?何委婉拒绝那些人,江黎看在眼里,最后找到她,说出了那个?法子?若不?好拒绝,可?借用?他的名头,她有了婚约,定会?让他们知难而退。
等有朝一日她找到真正喜欢的人,他会?亲自去向她的夫婿解释,绝不?多加阻拦,他只是想帮她。
面对自小?一起长大的师兄,曲琉裳不?疑有他,略一思考,笑着同意了。
江黎怔怔看她,长舒一口气,亦笑了起来。
芜阳宗的最后一日,外出的江黎未来得及赶回。
她离开芜阳宗,想等安定下来后再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