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从嘉手指微顿,将信折好还给他:“无事。”

小弟子接过信,低头细看几遍都看不出有什么奇怪之处,想抬头询问,慕师兄却已走远了。

暮色四合,慕从嘉站在山崖边,看向山下。

脚下不远处的小镇已零星点起了灯,快要入夜了。

曲琉裳还没有回来。

若以她们去时的脚程,一日的时间足够他们回来。

但直到现在,依然不见她们的人影。

慕从嘉垂眸,静静立了片刻,伸出手,一只雪白的小灵鸟落在他手心,叽叽叫了几声。

“去黛城看看她,若是有事,先去帮她。若是无事,回来告诉我。”

小灵鸟温顺地点点头,展开翅膀向山下飞去。

慕从嘉看着小灵鸟在视线中消失,转身离开。

走出不远,他迎面遇上练剑回来的书仪。

书仪低着头,没有看前方,右手捂着鲜血淋漓的左手腕,一步一步走得极慢。

直到两人距离只剩几步,阴影笼罩在她面前,她才猛地抬头。

看清是他后,书仪狼狈用衣袖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渍,露出浅笑,向他问好:“慕师兄。”

慕从嘉淡淡看她,心里一阵冷笑。

她还是如此,看向他的目光中,带有示好和怯意。

原本两人交集并不多,可自从书仪被妖兽重伤,实力一朝退回原地,她便开始频频向他示好。同时,她的眼神之中,还有几分藏不住的怯意,叫人一看便懂

她害怕他。

忍着怯意还坚持示好,慕从嘉只能理解为她对自己有所图。

他不知她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也不知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但他本能地厌恶这种目光。

行云宗果真是上上下下都令他不悦。

他略一点头,自书仪身边走过,身后响起她的声音:“不知慕师兄可有时间指点我剑招?”

她似乎是鼓足了勇气才问出的这一句话,尾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脚步微顿。

“再简单普通的剑招,也要握稳了剑才能使出。”

这话拒绝得不留情面,身后的书仪终于没了声音。慕从嘉冷冷一笑,不再停留,迈步离开。

书仪望着慕从嘉离开的身影,咬了咬牙。

她重新捂住受伤的左手腕,亦转身离去。

慕从嘉时常会指点师弟师妹剑招,倘若,她学会了如何握稳剑,他是不是就没有理由拒绝她了?

*

灵溪讲故事的同时,还在用手里的剑为旌云制碑。

碑是她用剑一寸一寸打磨出来的。制好了碑,她开始在上面刻字。

刻了半晌,只有六个字:旌云墓,灵溪立。

这世上大约没有几个人知道狼妖名唤旌云。他独来独往,与同类交流甚少,在凡人和修士眼里,也只会被称为妖和妖兽。唯有灵溪会反复唤他的名字。

而灵溪为他立了碑,到头来也只能刻一句灵溪立。两人的亲密时刻太过短暂,没有成婚,她也就算不上他的妻。

最后一字刻完,故事也正好讲完。

夜还不深,冷月初升,林间的风带着初春的料峭。

灵溪将碑立好,转头对曲琉裳淡淡一笑:“抱歉,这次是我影响了师妹的任务,回去后,我会向师尊请罚,师妹不必担心。”

“师姐……”

“我要在这里多陪他一日,师妹听完我的故事,应是能理解我的。所以,师妹先回宗门吧,若慕师兄问起任务,便说我会向他解释。”顿了顿,她又道,“师妹若决定清晨再出发,便帮我与县令说一声,我不回去了。”

曲琉裳的确在听完故事后有些理解她,可二人是一起下山离开宗门,她只觉怎好丢下师姐,一个人先行离开。她并不介意在这里多等师姐一日。

正要开口,系统忽然积极地在识海中冒头:“宿主,师姐是想与旌云独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