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疼......你为什么不给我用止疼药?”
陆唯西终于可以开口呻吟喊疼,可以清醒着倾诉痛苦折磨,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后,他委屈的红了眼睛,泪眼朦胧。
“我现在就让护士给你打。”
周自横蹲在床边安抚,此前陆唯西有过滥用止疼药的经历,多科医生会诊后认为应当适当停用止痛剂的剂量,加之他是昏迷状,没多久便撤了止痛泵,可周自横不知道的是,陆唯西却是闭着眼睛生生熬了这么多天。
疼得绝望。
他本就不是个有原则的人,此时听着陆唯西带着哭腔喊疼,连忙按下呼叫器让护士送药,药水打进去,他替他擦拭发丝间的汗,不厌其烦地安抚他越来越躁动的情绪。
陆唯西在重症监护室又躺了两天,身上大部分管线被拆除送回单人病房,陆广仁带着慕南枝,谭曜缠着邵君逸都来接人,周自横将那一头白发染了回来,回家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擦头发的功夫便倒在床上睡过去,一连睡了十二个小时才醒。
有几个陆唯西的未接来电,还有一条短信,应该是后来发的,告诉他在家好好睡一觉,不用着急去医院。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怎么能不着急。
他急匆匆起来换衣服,没再洗脸,坐到车里通过后视镜才看到自己一头乱炸的毛,活像一只山鸡,在车座上发现一只棒球帽压住头发便往医院赶,进病房都没有摘。
“这么热的天气你怎么戴个帽子?”
陆唯西也断断续续睡了大半天,此时病房里是邵君逸和谭曜在,但他像个躺着的电灯泡,那两个人没觉得不自在,他自己却浑身长毛了似的哪都不舒服,周自横推门进来时差点没认出,定了会儿神才反应过来。
“头发没干便睡了,炸成了鸟窝。”
周自横在床边坐下,肚子里咕噜咕噜唱起空城计,他一天没吃东西了,紧赶慢赶开车来时倒没觉得,这时候却敲锣打鼓叫得正欢,他尴尬的咳了两声,对上陆唯西似笑非笑的眼神。
“我妈让邵哥带了晚饭过来,不过你要去外面吃,我不想闻那个味道。”
又想念可却又恶心,他尚在禁食期,邵君逸带来的饭菜自然不是给他吃的,那么便只能是给周自横,陆唯西没想到他昏迷的这段时间,周自横竟然不知不觉收服了陆广仁和慕南枝,甚至连邵君逸对他的微词也没了。
不知道算不算因祸得福。
“我吃完就回来。”
周自横毫不避讳的当着那两枚电灯泡的面在陆唯西脸颊上亲了一口,随后拎着饭盒出去。
陆唯西脸上笑意未散,却显得心事忡忡,他醒来后没听任何人提过一次周自横的父母,并且大家似乎都在刻意回避。
晚上周自横要陪床,邵君逸没坚持,跟谭曜回了家。
夜深人静,陆唯西仍然挂着药,也没什么睡意,周自横帮他擦完身体,搓热了手按摩四肢,细骨伶仃,肢端仍是一股血脉活跃不起来的冰凉,他甚至不太敢用力,总担心会一一不小心掰断他的骨头。
“再过两天没什么异常便可以恢复进食了,你得多吃点。”
“我妈做的饭好吃吗?”
“好吃......”
“邵哥说最近我妈都会给你带饭,周自横,老实交代,你怎么策反的我爸妈?”
“大概是我对你的爱吧。”
陆广仁和慕南枝很爱陆唯西,嘴上虽然不饶人,但很有分寸,从不会让他难堪,也不会端着父母的架子替他做任何决定,也愿意认可和珍视别人对他的爱。
周自横低着头,他其实有些羡慕陆唯西。
“大言不惭,我们早就分手了。”
“是你单方面提的,我没有同意。”
“不认账了?”陆唯西挑眉,好像格外理直气壮。
他又死了一次,无论是对以往的愧疚还是无能为力的改变,都随着在鬼门关前的挣扎而一点点释然。这世间,谁都不是神,谁都有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