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唯西挣扎,用手推,用牙咬,可周自横偏偏不肯给他任何机会逃脱,他单方面撕扯无果,气得眼泪从眼角眼尾一起往外涌,砸在周自横的鼻梁上,越聚越多,末了才将他从疯狂边缘拉回。
两个人都止不住喘息,可陆唯西喘到一半嘴边却溢出痛苦的呻吟,他的胸腹似乎被烧成了灰烬,血肉坍塌再重新堆叠,一瞬间空荡荡转而又沉的心慌,痛楚牵扯着他仿佛回到手术醒来后的那段时间里,明明表皮早已经长好,内层的肌理却又悄悄溃烂,浓水在腹腔里翻滚,来不及穿刺引流,他又进了一次手术室,刀口重新划开做清理。后来他发高烧一周都退不下来,不停输药不停淌汗,前一天的药还没打完第二天的药又挂一堆,好像永远没有盼头。
陆唯西痉挛似的抽了抽,前胸后背一阵冰凉,冷汗随之淌出,周自横吓了一跳,连忙抱着他。
“西西?”
“疼......”
周自横见陆唯西目光已经有些涣散,接连喘气,呼吸沉重,他有些六神无主,这种情况以往从未发生过,慌忙拉过安全带给陆唯西扣上。
“坚持一下,我带你去医院!”
“不去,我不去!”
医院太可怕了,又冷又恐怖,孤单无助,明明人满为患,却总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错觉,尤其是重症监护室里,各种仪器的声音比呼吸更重,甚至能盖住人说话的声音。
而且,他不想让周自横知道他已经切掉了半个胃。
“西西,听话点。”
“我不去!我要回家!”
陆唯西脸色已经变得冷白,脸颊边挂着汗,他奋力挣脱,力气耗的极快,周自横开车往医院走,却见他解开了安全带,又要开车窗,他踩下刹车,惯性之下,陆唯西朝前扑,额头猛被撞了一下,瞬间头晕目眩。
“陆唯西,你不要命了!”
“我不去医院,我要回家。”
“好......回家。”
周自横还是舍不得和他硬碰硬,深深叹了口气,开灯先检查了下他的额头,磕得稍微有些肿,没有破皮,根据撞的力道和肿起来的情况判断,没有脑震荡的风险,于是帮他重新系好安全带更换路线。
但回的不是陆唯西的家,而是他的公寓。
被抱出电梯陆唯西才发现,可他疼得没有了挣扎的力气,尚撑着摇摇欲坠的一口不敢晕过去,就这样被周自横抱回了家。
这里许久不住人,人气寥寥,脚步声似乎都有回音,陆唯西冷得缩成一团。
因为他的缘故,周自横养成了按时更换和添置药品的习惯,即便分了手,即便出国半年,可回来以后仍然将这个习惯当成下意识的动作,是他能用到的药都有。
“给我颗止疼......”
陆唯西疼得发抖,说话有气无力,他伸出手拽了拽周自横的衣袖,红着眼睛央求。
“没有。”
上次将从他家搜来的止疼药与家里放置的一并扔掉了,周自横顾不上翻药箱,解开他身上的衣服,要把手放进去做触诊,陆唯西缩成一团,压着半边胳膊和身子再次央求。
“求求你......”
“陆唯西,你先让我查下*体。”
陆唯西不为所动,一阵剧烈的疼翻滚而至,他用力咬住唇瓣,当即便咬出了血。周自横多少知道他脾气拗,那股劲儿上来天王老子的话都不听,用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方式不断耗自己和人对着干,眼看着咬出的血已经将他惨淡的唇瓣糊成一片血红,甚至顺着嘴角往下滑,周自横气得捶床,转身拿来药箱。
他一股脑将药倒在床上,仓促翻了一遍确实没有止疼,陆唯西的辗转呻吟越发惨,央央响在耳侧,比刀剐在自己身上还要难受。
慌乱之中他记起在橱柜上方似乎还放着一盒药,也是为了怕陆唯西偷吃才藏起来的,上次好像没有扔,他急忙跑到厨房,翻开一堆瓶瓶罐罐找到了那盒止疼药,还好没有过期。
“西西,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