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双双轻笑道:“这么信我吗?”
“对,干娘到底是寿数太?短,二?姐你长?命百岁,还有好多好多的日子去做呢。”
白双双轻叹了一声:“是啊,一辈子的事儿呢,我心中的报复,这天下的女子,我总觉得还能更好些。”她望向远处,“因着先后?,女子已不用那般卑微,可女子还是难过。士农工商,几乎都无女子的身影,即便有了,也是被人诟病,可凭什么?”
慕容卿欢喜她二?姐这样子,往她跟前凑了凑:“可要女子入了士农工商,好像不大可能。”
“我要?的不是今朝事成,而是继承。”白双双整个人蒙在黄昏的光里,她音轻意重:“我天生身份尊贵,又有机会站到更高处,我们这一代的上?京女子,没人比我更合适去做这桩事儿。只要?一直都有人去做,总有一日,终有那么一日,女子也能同男子一般立于这世间。”
慕容卿眼?眶都有些湿,她忍不住抓了白双双的袖子:“那二?姐,你这些年和轩哥哥间那点我以?为的情思,实则是为了心中所想?吗?那你到底欢喜轩哥哥吗?”
白双双笑得有些自嘲:“情爱在我心里的份量太?轻,我也对慕容轩无何爱慕之心。他如?今已被封了豫王,等到我进门后?,另有两?位侧妃入府。和王孙贵胄谈情爱,何等愚蠢?子嗣二?字压在头顶,再多的情爱也不好使。能相?敬如?宾我已是觉得圆满。”
这话也重重压在了慕容卿的心头之上?。
等在碧灵园用过了晚食,慕容卿又在荷花夫人跟前腻歪了一会儿才回了静雅堂。她照例温习功课,提笔落字,却有些恍惚了。
她从小就知晓自己的批命,是以?今生的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过了和干爹干娘一样的日子,可陆家?需要?子嗣,先不说她容忍不了旁的女子诞下郴哥哥的孩子,她若执意要?去嫁给陆郴,也是在阻了他的路。
他身上?的责任,不该为她而朝某处倾斜。
曾几何时?,她也期盼过,可事到如?今,她已经没了那份执着。
心不是在一瞬判若两?人,多年来的点点滴滴让她生不起那份心思了。
她还是愿意去想?着他,念着他,也盼着他好,可真真切切的已经不想?再嫁给陆郴了。
好像,她和陆郴之间其?实并不相?称。
今儿白双双的话也是点醒了她一些,她活在这世上?,看重父母,看重好友,看重身边的每一个,也看中情爱。可当?情爱真只添忧愁之时?,似就该找了其?他的路。
她并无白双双的抱负,也没那个本事,只想?着能管好自己高高兴兴就好了。
如?此,慕容卿对陆郴的执念,又轻上?了一分。思绪归位,安安心心地将书册都看入了心理,落笔也不再彷徨了。
躺到床上?之时?,她就想?着,到底要?如?何同陆郴说了她的想?法呢?
陆郴怒极攻心的模样又浮在眼?前,慕容卿心有不忍,就打算还是再拖拖。她还是有些怕的,等结业考之后?,再想?如?何面对吧。
她不是个能一下子应付好多事儿的人。
蚕鸣之中,轻浅入梦。
紫竹林内似有了不少变化,河里的鱼儿似肥了些;过了桥,蒲公英处的房子也已搭建好了。
沈止的手艺很?好,不知从哪里来的茅草铺在了上?头。
很?有些趣味。
主要?是这么个如?梦似幻的景儿,搭了那么个竹屋子,还是太?滑稽。
慕容卿朝那处走,临走到跟前,她脑子突然反应了过来。
既她不入梦,为何沈止还能搭了竹屋?
这地方到底是不是她的梦?
难不成真的是天意?
慕容卿正想?着,沈止身影渐渐从远处出现。他没再穿了一水儿的白色寝衣,今儿是换了身儿宝蓝色的绸缎。
等他再近些,就还能见着两?个袖口上?还袖了两?只鸭子。
慕容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