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筒里有短暂的沉默。程森丝毫不怀疑,此刻他的妻子正被自己的话轰得满脸通红,然后因为出离害羞以致于说不出话来。
听着轻浅的呼吸声和阵阵几不可闻的抱怨,他的心头仿佛暖流过境,满处暖洋洋的。
如果单纯从男人的角度来讲,尤迦的反应毫无疑问地完全满足了一个丈夫对妻子要求的所有。温婉善良,柔顺体贴,配上她柔和美丽的外表与显赫的家世,是男人的梦想之选。而他,正是那个幸运的人,几乎是不劳而获地娶到了这样的完美妻子。
或许他该感恩,为了这种种令人羡艳的外在。然而并未如是的原因,是他所渴求的只是深藏在她身体的,那颗水样温柔宁静的心。
尤迦如水,深浅有别却波澜不惊,恰似一片无垠的宁静海,万顷碧蓝地荡漾着祥和与安宁。当他接近这片海用手掬起一捧清凉的细流时,那曾是多么简单而又惬意的事;然而在他受到了这样的诱惑而赴身潜入深海时,无数捧带着阻力的透明围绕包裹着,纵使他四肢健全也无法再自由掌控。
失控,确实是他一直恐惧着的,在之前的一些日子里。
为了自己的不确定感,他也曾逃避到几乎想要放弃。只是,那宽广的海洋总是若有似无地轻抚他的焦躁不安,令他无法决绝而去。
况且,他是真的爱她。从开始那一点点的喜欢,慢慢积累成今日对她浓浓的爱恋,这感情似是进行得不知不觉,然而待到他追溯时,却又发现它贯穿得顺理成章。爱上尤迦,实在是件太过容易的事。
“对了,程森,行之哥又给我来信了哦!”电话彼端终于回复常态的女人又想起一件让她高兴的事,忙不迭地向丈夫报备。
“是吗?”前一阵,为了方便他们兄妹联络,他给她买了台辐射较低的笔记本,并在对她的电子知识持续吐血中,完成了电脑使用方法的初段恶补。令人欣慰的是,至少现在尤迦每天都可以用它来收发电子邮件了。
不过,他那远在德国的大舅子好像很闲的样子,每天每天都来电邮问候安磐没事给他做吗?
“他说有东西送我,明天快递就会送到家里。”
“那好啊。”家里摆的那些东西,小到韦奇伍德限量发售的手绘骨瓷茶杯,大到索斯比拍卖的巨幅油画,只要是大舅子送的,没有一个不是昂贵又难搞的高级货……他是不是应该庆祝一下尤迦的好人缘带给他家的好处?
“程森,你晚上想吃什么?”看到太阳慢慢西滑,那边的女人又想到了厨房里的事。
“中午有剩下的吗?”
“没有诶,我和逸熹都给吃掉了。”有点不好意思的声音。
“冰箱里还有菜吗?”
“嗯……有两棵菠菜,好像还有两块里脊肉。”
“那好吧,”程森从皮椅上坐直身体,捞过手边的文件,“我下班去超市买些菜回来。油菜那样的行吗?”
“油菜、西兰花,还有海带和一小块豆腐我想做海带汤,昨天电视里教的菜式。”
“哦,又有好吃的,尤迦,我的胃都快成你的奴隶了。”啧,看不下去。无趣地扔下文件,他继续调戏小娘子,“说,你怎么陪我一个为你而叛变的胃?”
唉,叛变的,岂止是他的胃。
“讨厌,不理你……四点了,我要去做蛋糕了,”听她的声音就像是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了,“程森,要好好办公哦,我要挂了”
“记着别累着自己,听到了吗?”无奈啊,跟主妇煲电话粥却反遭唾弃。
“知~道~啦,”小小声地,她笑得开心。“那我挂了啊。”
“等等!”他突然十万火急。
“怎么了?”
“尤迦,你忘了吻别。”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唉,我们再过两个小时就又见面了,还吻什么啊?”极端无奈的提醒。
“我们有早安吻晚安吻见面吻和离别吻,为什么不能有小别吻?”他抗议得理直气壮,存心欺负
自己好脾